第6章 方舟启航，驶向绝望漩涡（1/2）
霍氏末日方舟，代号“薪火”，与其说是一艘船，不如说是一座被强行从现实剥离、以近乎亵渎法则的方式嫁接了大量未经验证的黑科技、正在时空乱流中艰难维持着结构完整的移动城市。
它的外壳由重新熔铸的时间管理局残骸与霍氏秘密实验室的精华部分构成，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弧光，表面布满了临时加固的、如同丑陋补丁般的时空稳定锚。内部空间扭曲而非常规，居住区、生态循环模块、武器阵列与庞大的核心驱动室以一种违反直觉的方式嵌套在一起，时刻发出低沉的、仿佛垂死巨兽喘息般的轰鸣。
这里收容着霍氏家族在最终崩坏前能集结的最后血脉、核心研究员以及部分誓死追随的附庸家族成员。他们是霍明远留下的、或主动或被动卷入这场时空灾难的“遗产”中，相对幸运的那一部分。
而此刻，这艘承载着霍氏最后希望的方舟，正遵循着家主霍衍之的直接命令，将全部动力和导航权限，锁定在了一个刚刚接收到不久的、来自量子之海深处的“紧急求救信号”上。
信号源，被标记为——霍沉舟。
主控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着目标区域的量子之海模型正在构建，那片区域的时空读数混乱到了极点，各种能量信号互相干扰，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仿佛被精心伪装过的“平静”。而在那片平静之下，探测模块反馈回零星却刺眼的高维毒性数据反应以及异常意识聚合波动。
“家主！”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染血研究员袍的老者——霍氏时空理论的首席顾问陈老，指着屏幕上那些异常数据，声音因急切而尖锐，“这信号不对劲！它的编码方式带有强烈的诱导性，而且目标区域的时空结构…像是个精心布置的捕兽夹！我们不能直接过去！”
霍衍之站在指挥席前，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紧握的拳头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代表霍沉舟生命特征的微弱光点（尽管他知道这可能是伪造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从记忆洪流中感受到的、小弟那濒临消散的痛苦与绝望。
“陈老，”霍衍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知道风险。但那是沉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主控室内其他面色惶惑的核心成员，“而且，根据我们截获的破碎信息，念辞也在那里，状态…可能更糟。他们是导致锚点崩坏的关键，也可能是我们理解并终结这一切的…唯一钥匙。”
“可这是自杀！”另一位负责方舟防御系统的年轻军官忍不住喊道，“方舟的防御矩阵根本不足以长时间对抗那种层级的毒性数据侵蚀！一旦我们被拖住，整个‘薪火’计划，霍氏最后的火种，都可能…”
“所以，我们不是去硬闯。”霍衍之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我们是在进行一场高风险救援与情报收集行动。方舟不会进入核心区域，我们将在陷阱边缘徘徊，利用方舟的远程探测和干扰能力，尝试与沉舟建立独立连接，同时…”他深吸一口气，“收集关于那个陷阱布置者——很可能是林兆远——以及他可能找到的、关于父亲留下的‘环’的情报。”
这个计划听起来理智，但每个字都透着刀尖跳舞的疯狂。
“太冒险了，衍之！”陈老痛心疾首，“为了两个人，赌上所有人？万一这是林兆远的调虎离山，或者他还有后手…”
“不是为了两个人！”霍衍之猛地提高音量，声音在金属墙壁间碰撞回响，“是为了弄清楚锚点崩坏的真相！是为了找到可能存在的、终结这一切的方法！沉舟和念辞身处风暴中心，他们掌握的信息可能至关重要！放任不管，我们同样是在等死，只不过死得慢一点！”
他环视众人，目光中带着家主不容置疑的威严，也带着一丝深藏的、属于兄长的痛楚。
“我以霍氏家主的名义下令，‘薪火’方舟，按预定坐标，全速前进！各部门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防御矩阵最大功率，所有远程探测单元聚焦目标区域！执行命令！”
命令既下，再无回转余地。
庞大的方舟发出一阵更加剧烈的震颤，尾部的主推进器喷吐出幽蓝色的、撕裂时空的尾焰，如同一条伤痕累累却依旧凶悍的巨鲸，义无反顾地朝着那片在屏幕上愈发显得诡异不祥的量子之海区域，加速驶去。
方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在远离主控室的某个偏僻的能源调配节点，几个穿着低级技术人员制服、眼神却异常精明的人，正聚集在闪烁着幽光的管道之间。
“霍衍之疯了！”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语气激动，“为了他那个早就该消失的弟弟，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拖下水！”
“信号绝对是陷阱！林兆远的气息，我不会认错！”另一人咬牙切齿，他曾经是时间管理局的中层，对林兆远的手段心有余悸。
“我们不能陪着他送死。”领头的是一个面容阴鸷的中年人，他是霍氏一个远支族老的心腹，“‘薪火’计划必须延续，霍氏的血脉不能断送在这里。家主已经被个人感情蒙蔽了双眼。”
他们快速交换着眼神，一个危险的计划在无声中达成共识——在方舟接近陷阱边缘，防御力量被最大限度牵制时，他们将启动一个秘密预设的紧急脱离协议。这个协议会强行分离方舟尾部大约十分之一体积的、配备了基本生态维持系统和独立引擎的“逃生舱”，携带部分他们早已筛选好的“精英”成员和资源，逃离这片注定毁灭的空域。
至于主方舟和上面的其他人…只能成为吸引火力的弃子了。
“为了霍氏的…未来。”阴鸷中年人最后说道，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冰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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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之外，量子之海。
随着“薪火”方舟的不断靠近，那片原本看似平静的陷阱区域，开始显露出它狰狞的一面。
无形的数据毒素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开始主动缠绕上方舟的能量护盾，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护盾上荡漾起一圈圈不祥的暗紫色涟漪。
更可怕的是，一种直击意识的低语，开始穿透物理防御，在方舟内所有精神力敏感者的脑海中响起。那低语混杂着霍沉舟痛苦的呻吟、苏念辞失控的咆哮、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引诱人放弃抵抗、融入永恒宁静的恶意…
“检测到高强度意识干扰！”主控室内，警报声此起彼伏。
“防御矩阵能量消耗超出预期百分之三十！”
“部分船员出现精神恍惚、失控迹象！”
霍衍之面沉如水，死死盯着主屏幕。方舟已经抵达预定“徘徊区”的边缘，再往前，就是那片连探测波都会被瞬间吞噬的、纯粹的暗紫色混沌。
“启动‘净空’协议！屏蔽所有非必要外部信息输入！”
“释放远程探测无人机集群！我要知道那片混沌里面到底是什么！”
“尝试所有频段，联系沉舟！用最高权限家族密码！”
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无数微小的、闪烁着银光的无人机如同蜂群般从方舟弹射而出，冲向暗紫色混沌。然而，它们甫一接触混沌边缘，就如同泥牛入海，信号瞬间中断，连自毁程序都来不及触发。
所有的联系霍沉舟的尝试，也石沉大海。那微弱的求救信号依然存在，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墙壁。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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