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药物控制证据（2/2）
原来她最后残留的意识，是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警告她年幼的儿子：危险！快逃！
母亲不是死于无法挽回的疾病，她是被慢性毒杀！是被宋绾卿这个毒妇，用林兆远提供的毒药，在他眼皮底下，一日日、一点点地剥夺了神智，摧毁了身体，最终在绝望和痛苦中走向死亡！而他，他霍沉舟，竟然一直将那个刽子手视作亲人！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终于冲破了他死死咬住的牙关，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那声音充满了无法想象的剧痛、滔天的恨意和被彻底愚弄的狂怒！他猛地扬起拳头，狠狠砸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沉舟！不要！” 苏念辞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砸下的手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上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痉挛，蕴含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放开我！” 他双目赤红如血，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只想毁灭眼前这记载着母亲无尽痛苦和宋绾卿滔天罪行的东西！
“证据！沉舟！这是证据！”苏念辞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喊穿透了他狂乱的恨意，“毁了它，妈妈就白死了！宋绾卿和林兆远就永远逍遥法外了！沉舟！你清醒一点！”
“证据”两个字，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霍沉舟被仇恨和痛苦完全吞噬的混沌。他砸下的拳头硬生生停在半空，距离那脆弱的屏幕只有几厘米。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最后那行宋绾卿冰冷无情的“备注”：“实验体价值即将耗尽”。
母亲的生命，在他们眼中，仅仅是一个“即将耗尽价值的实验体”！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瞬间盖过了沸腾的杀意，冻彻骨髓。他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被苏念辞抱住的手臂无力地垂下。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背脊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金属实验台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顺着实验台滑坐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宽阔的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着，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他紧捂的口中溢出，在空旷死寂的实验室里回荡，一声声，绝望而悲恸。
苏念辞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下。她跪坐在他身边，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再推开。她只是轻轻地、一遍遍地抚过他剧烈颤抖的背脊，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冰冷的泪水砸在地面，和霍沉舟手背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实验室惨白的灯光笼罩着他们，像一座冰冷绝望的坟墓。
不知过了多久，霍沉舟的颤抖才稍稍平息。他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但那双眼睛里的血红色已经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死寂。那是一种被彻底掏空后，只剩下毁灭意志的虚无。
他沉默地推开苏念辞搀扶的手，自己撑着实验台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拔下那个承载着母亲血泪和仇人罪证的U盘，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他仅存的生命之火。他染血的指尖点向电脑屏幕上另一个文件——“宋绾卿——资金往来明细（加密）”。
“破开它。”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命令。
苏念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剧痛和酸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坐回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复杂的破解程序在屏幕上飞速滚动，一行行代代码闪烁着幽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实验室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哒哒声和他们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滴！”
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屏幕上那个顽固的加密文件图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成功解开的文件夹！
苏念辞立刻点开。里面是无数份扫描件和电子表格。时间跨度长达十几年！最早的一笔，赫然发生在霍沉舟母亲叶晚晴被诊断出“精神障碍”的初期！收款方账户名称被刻意模糊处理，但汇款方，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同一个名字——林兆远！
金额从最初的几十万，到后来叶晚晴“病情加重”、宋绾卿“日夜守护”期间，飙升到数百万、上千万！汇款备注栏里，那些冰冷的文字，此刻读来如同魔鬼的低语：
＞ “叶女士特殊护理费（第一阶段）”
＞ “LR项目后续维护支持”
＞ “关键岗位忠诚保障金”
＞ “霍氏内部信息咨询费（绝密）”
＞ “合作愉快，期待叶女士早日‘康复’。（最后一次巨额转账，时间：叶晚晴去世前三天）”
铁证如山！冰冷的数字和备注，像一把把烧红的匕首，将宋绾卿那张伪善的面具彻底捅穿、焚毁！这哪里是什么护理费？这是林兆远支付给宋绾卿的酬金！是她出卖灵魂、毒害主母、充当内奸、一步步蚕食霍家的血腥佣金！
霍沉舟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笔发生在母亲去世前三天的“合作愉快”转账记录，嘴角极其缓慢地、扭曲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地狱归来的森然。
“宋、绾、卿…”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裹挟着足以冻结血液的刻骨恨意。
就在这时——
“滋…滋滋…”
实验室角落里，一个被杂物半掩着的、早已废弃不用的旧式监控屏幕，毫无预兆地闪烁了几下，竟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清晰的实时画面！
画面背景是霍家老宅那间奢华却冰冷的主卧室。霍沉舟的父亲，霍氏集团如今的掌舵人霍振廷，正闭目躺在床上，脸色灰败，形容枯槁，身上连着复杂的维生仪器。而画面正中央，赫然是宋绾卿那张依旧温婉端庄的脸！
她的妆容一丝不苟，穿着素雅的旗袍，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然而，她的右手，却优雅地、稳稳地握着一支小巧的注射器。针尖在卧室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一点极其冰冷、极其恶毒的寒芒。那针尖，正悬在霍振廷手臂静脉的上方，距离皮肤不过毫厘！
苏念辞的血液瞬间冻结！
屏幕里，宋绾卿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屏幕，精准地锁定了实验室里脸色剧变的两人。她的红唇优雅地开合，温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吐出的字句却淬着剧毒的冰棱，清晰地通过监控内置的劣质扬声器传了出来：
“沉舟，念辞…你们找到想要的东西了，对吗？”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注射器，那点寒芒在屏幕上划出令人心悸的轨迹，“真能干。不过…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总说些让人担心的胡话。你们说，我是不是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永远地…休息？”
她脸上的笑容加深，美丽依旧，却透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和胜券在握的残忍。
“把你们手里的东西，还有那个U盘，乖乖送到老地方。”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毒蛇吐信，“别耍花样。否则…”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床上毫无知觉的霍振廷，握着注射器的手指微微收紧，针尖几乎要触碰到皮肤，“你们猜，是你们的动作快，还是我的针…更快？”
屏幕画面定格在宋绾卿那抹疯狂而优雅的微笑上。随即，屏幕一黑，彻底失去了信号。
死寂。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低微的电流嗡鸣和两人沉重到窒息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人心脏欲裂。
霍沉舟死死盯着那漆黑的屏幕，攥着U盘的手因为过度用力，骨节发出咯咯的轻响，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那冰冷的金属外壳。他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温度彻底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杀意。
父亲…成了她手中最后一张、也是最致命的一张牌。
冰冷的U盘边缘几乎要嵌进霍沉舟掌心的血肉里，染血的金属传递着刺骨的寒意，与宋绾卿屏幕里淬毒的微笑针锋相对。父亲灰败的脸在眼前挥之不去，针尖悬停的毫厘之间，是万丈深渊。他缓缓抬眼，眸底最后一点星火寂灭，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永夜。杀意无声凝结，空气寸寸冻结——那支悬在父亲命脉上的毒针，此刻也悬在了所有人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