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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雨幕后的断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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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字,都变成冰冷的巨石,一块接一块砸向她摇摇欲坠的世界。粉碎性骨折……韧带撕裂……创伤性休克……就在她父母惨死的第二天!就在她前世被哥哥们死死拉住,只能绝望地看着父母在雨中渐渐冰冷,而满心怨恨着那个“袖手旁观”的霍沉舟的时候!

他为了救她的父母,硬生生扛下了那足以砸断骨头的一击,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用断掉的手,徒劳地、绝望地想要撬开那扇死亡之门!

前世的她,被怨恨蒙蔽了双眼,只看到了他的“迟到”,只记住了哥哥们灌输的“冷血”,却对那只断手视而不见,甚至在他后来试图接近她、解释什么时,用最刻薄的语言将他推开!

“呵……”一声短促的、破碎到不成调的笑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灭顶的荒谬感。原来她恨错了人。恨错了整整两辈子!前世锥心蚀骨的怨毒,此刻化作最尖锐的倒刺,狠狠扎回她自己心上,翻搅出淋漓的血肉。

“把东西给我。”霍沉舟的声音紧绷如即将断裂的弓弦,带着一种竭力压抑的沉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朝她逼近一步,周身散发出迫人的低气压。

苏念辞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肆虐的海面,混杂着滔天的悲恸、被命运嘲弄的愤怒、以及一种近乎崩溃的茫然。她没有说话,只是攥着那本病历,仿佛攥着滚烫的烙铁,又像是溺水者最后的浮木,踉跄着转身,一头撞开医务室虚掩的门,冲进了外面瓢泼的暴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她从头浇透,刺骨的寒意激得她浑身一颤,却丝毫无法浇熄心头那团焚烧一切的业火。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伶仃而倔强的轮廓。她像一只迷失在暴风雨里的鸟,凭着本能,在模糊的雨幕中跌跌撞撞地奔跑,脚下溅起浑浊的水花。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沉重而迅捷,穿透哗哗的雨声,紧紧咬着她。

“苏念辞!站住!”霍沉舟的声音穿透雨幕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焦灼和一种近乎失控的严厉。

她置若罔闻,反而跑得更快,肺部火辣辣地疼,冰冷的雨水呛进喉咙。去哪里?不知道。她只想逃离,逃离这荒诞的真相,逃离身后那个颠覆了她所有恨意与认知的男人!

视线被雨水冲刷得一片模糊,混乱中,她凭着前世模糊的记忆,本能地拐进了教学楼后面那条狭窄僻静的通道。尽头是一间废弃的、堆放老旧体育器材的杂物间。她记得那里,前世她曾躲在那里偷偷哭过。

她几乎是撞开了那扇吱呀作响、布满铁锈的木门,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水和沉重的绝望扑了进去,反手就想将门关上,隔绝那个追来的身影。

一只骨节分明、沾满雨水的大手却比她更快,强硬地卡在了门缝里!

“呃!”门板重重夹上手指的闷响和男人压抑的痛哼同时响起。

苏念辞惊喘一声,下意识地松了力道。

门被大力推开。霍沉舟高大的身影挟带着屋外的风雨寒气,猛地侵入这个狭小、昏暗、弥漫着灰尘和霉味的空间。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衬衫和西裤紧贴着身体,水珠不断从发梢、下颌滚落,砸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他的呼吸因为奔跑而有些急促,胸膛微微起伏。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透过高窗射入的、被雨水扭曲的微光里,沉得像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激烈情绪——愤怒、焦虑,还有一丝深藏的痛苦。

他反手“砰”地一声甩上门,将外面喧嚣的雨声和世界彻底隔绝。狭小的空间瞬间只剩下两人沉重交错的呼吸和雨水滴落的声音。

“给我。”他伸出手,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目光紧紧锁住她紧攥在胸前的病历本。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下,汇聚在下颌,然后滴落。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药味和浓重的湿气。

苏念辞背靠着冰冷的、堆满废弃垫子的墙壁,退无可退。冰冷的墙壁透过湿透的衣服渗入骨髓,却远不及心头的寒意。她抬起头,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通红的眼睛像燃烧殆尽的余烬,死死地、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质问,“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猛地扬起手中的病历本,纸张在昏暗的光线下发出刺目的惨白,“粉碎性骨折……韧带撕裂……休克!为了救他们……值得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尖利,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你明明知道……知道他们最后还是死了!死了!你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前世今生积压的所有痛苦、悔恨和茫然无措的愤怒。她为父母痛,也为他痛,更为自己那场旷日持久的、建立在错误之上的仇恨而痛彻心扉。

霍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她话语里那深不见底的痛苦狠狠刺中。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他死死地盯着她,下颌绷紧的线条如同刀刻。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废弃杂物间里只有灰尘在微弱光柱中沉浮,以及两人压抑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霍沉舟紧握的拳,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他垂下手,不再试图去夺那本病历。他微微侧过头,避开她那双燃烧着痛苦火焰的眼睛,目光投向角落里一个积满灰尘的旧鞍马,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裹挟着穿越两世的风霜和无力: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里浸透了雨水的冰冷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只有……做,或者不做。”

他的目光重新转回她的脸上,那深潭般的眼底翻涌起更为复杂的巨浪,沉重得几乎要将人溺毙。

“就像那晚在雨里……”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苏念辞早已不堪重负的心弦上,“看着你被他们推出去,看着那辆车撞向你……而我……”

他的话语突兀地顿住,仿佛被无形的巨力扼住了喉咙。就在这一瞬间,苏念辞的目光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落在了他那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上。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极其轻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着。不是寒冷带来的瑟缩,而是一种源自深处的、神经质的痉挛。几滴冰冷的雨水顺着他苍白的手腕滑下,蜿蜒流过微凸的尺骨,最终悬停在微微蜷曲、似乎想要握紧却终究无力完成的指尖。

那细微的颤抖,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苏念辞死寂的心湖轰然炸响。前世那沉重坠落的钢铁砸碎骨头的闷响,混合着今生病历本上冰冷的诊断字迹,瞬间撕裂了所有摇摇欲坠的屏障。

她终于看清了。

那场埋葬一切的雨,从未真正停歇。而眼前这个男人破碎的左手上,早已刻满了她前世未曾读懂、今生才窥见一斑的——无声的、淋漓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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