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超载故障（1/2）
电梯轿厢的金属壁还在因为刚才那一拳而微微震颤，凹痕周围的漆皮像干枯的树皮般卷曲剥落，露出底下银灰色的合金质地。都枫甩了甩发麻的右手，指节处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刚才那股突然暴涨的力量还没完全消退，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竟和电梯缆绳晃动的频率莫名重合。
“哥哥，你的手……”穿校服的女生怯生生地指着他的拳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怀里的书包滑到了地上，拉链崩开，露出里面的练习册和一个印着离卦站标志的钥匙扣。
都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缝间还残留着淡金色的微光，像细碎的星火在皮肤下游走。他下意识地往身后缩了缩手，刚想解释，电梯顶部的破洞突然传来刺耳的撕裂声——副手的钢轨手臂像条被激怒的毒蛇，带着呼啸的风声再次探了进来，这次的目标直指那个女生。
“小心！”都枫几乎是本能地将女生往旁边一推，自己则迎着手臂冲了上去。他记得周默说过，机械义体的关节是最薄弱的地方——就像地铁轨道的接缝，看似坚固，实则是应力最集中的节点。
右手的灵能再次沸腾起来，这次不再是不受控制的爆发，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引导着，顺着手臂涌向掌心。都枫死死抓住副手的钢轨手臂，指尖精准地扣住肘关节处的缝隙——那里果然有一道细微的金属接缝，上面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黑褐色油污，和他平时检修的地铁轴承如出一辙。
“找死！”副手的怒吼透过破洞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钢轨手臂突然剧烈扭动，试图挣脱都枫的钳制，巨大的力量让都枫的肩膀发出“咯吱”的抗议声，骨头像是要被生生拧断。
都枫咬着牙不肯松手，他能感觉到掌心的淡金色微光正顺着接缝渗入义体内部，像滚烫的铁水浇进冰冷的模具。义体手臂的扭动幅度渐渐变小，表面的钢轨纹路开始不规则地闪烁，像是短路前的电流乱跳。
“这不可能……”副手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发出“嘀——”的长鸣，原本疯狂闪烁的指示灯骤然熄灭，只剩下紧急照明的绿光幽幽亮起。轿厢猛地一沉，随即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拽住，停在了半空中。电梯内部的显示屏上，原本滚动的楼层数字变成了醒目的红色——“超载”。
都枫和女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甩到了轿厢壁上，他趁机松开手，副手的钢轨手臂像条死蛇般垂了下去，关节处的接缝已经彻底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蓝色电线，像被扯断的神经。
“怎么回事？”女生抱着头蜷缩在角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电梯是不是要掉下去了？”
都枫稳住身形，走到电梯门旁，透过门板与轿厢的缝隙往外看。外面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两侧井壁上的导轨，像巨兽的肋骨般交错延伸。他敲了敲轿厢壁，声音沉闷发空：“不是掉下去，是卡在楼层之间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紧接着是副手气急败坏的咆哮：“我的手臂！你把我的手臂怎么样了？”
都枫再次凑近缝隙，这次看清楚了——他们正好卡在12楼与13楼之间，距离13楼的楼层平台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而在平台的地板上，副手那条断裂的钢轨手臂正躺在那里，断口处的电线还在滋滋地冒着火花，像条濒死的蜈蚣。
更让他意外的是，13楼的走廊里居然还亮着灯。惨白的日光灯管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阴影，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正站在平台边缘，手里拿着个保温杯，似乎是被刚才的巨响惊动的加班族。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地上的钢轨手臂，他愣了几秒，弯腰捡了起来，对着灯光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嘟囔着：“这玩意儿……怎么跟我家洗衣机的电机转子这么像？上个月刚换下来一个，型号都差不多。”
都枫的心脏猛地一跳。
洗衣机电机？天枢财团花大价钱打造的机械义体，核心部件竟然是家用洗衣机的电机改造的？这未免也太讽刺了——就像用黄金打造的刀柄，里面却藏着块生锈的铁刃。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副手的吼声打断了都枫的思绪。破洞上方传来沉重的喘息声，似乎副手正试图从破洞钻进来。
都枫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用肩膀猛地撞向电梯门，老旧的轿厢门发出痛苦的呻吟，被撞开一道勉强能过人的缝隙。外面的冷空气涌了进来，带着13楼特有的消毒水味——这层楼似乎是某家医院的体检中心，走廊两侧的墙壁上还贴着“入职体检流程”的海报，上面的箭头像某种诡异的卦象符号。
“快出去！”都枫一把将女生推出缝隙，自己则转身从地上捡起那个女生掉落的书包，往破洞上方扔了过去。书包正好砸在副手探进来的脑袋上，里面的练习册散落一地，纸张在电梯井的气流中飞舞，像一群白色的蝴蝶。
趁着副手被干扰的瞬间，都枫也钻出了电梯缝隙，落在13楼的平台上。那个拿保温杯的上班族还在研究那条钢轨手臂，看到都枫出来，惊讶地张大了嘴：“小伙子，你们这是在拍电影？道具挺逼真啊……”
“没时间解释了！快跑！”都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钢轨手臂，往走廊深处扔了过去。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哐当”声吸引了副手的注意力，趁着这个空档，都枫拉起女生和上班族就往安全通道的方向冲。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门是绿色的，上面用荧光漆写着“紧急出口”。都枫刚拉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巨响——副手竟然直接从电梯井里跳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平台上，水泥地面被他砸出一个浅坑，碎石飞溅。
“把灵能还给我！”副手的左臂此刻只剩下半截，断口处的电线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将他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像庙里狰狞的泥塑神像。他的右眼似乎也受到了影响，瞳孔变成了机械齿轮的形状，正死死锁定都枫的背影。
安全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楼梯扶手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是积了多年的油污。都枫拉着两人一口气冲上两层台阶，才敢回头看——副手并没有追上来，而是站在走廊中央，正弯腰捡起那条掉落的钢轨手臂，试图把它重新接回断口处。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上班族扶着墙大口喘气，保温杯里的水洒了一身，深蓝色的格子衬衫湿了一大片，像洇开的墨渍。
“天枢财团的机械义体人。”都枫简明扼要地解释，同时注意到安全通道的墙壁上有一块瓷砖松动了，露出后面灰色的水泥。他伸手敲了敲，声音发空，似乎后面是空的。
穿校服的女生突然指着楼下：“看！他好像在打电话！”
都枫探头往下看，果然看到副手正用没受伤的右手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贴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快速动着，断口处的火花随着他的语气节奏明暗不定。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都枫皱起眉头，天枢的人肯定很快就会赶来支援。他再次看向那块松动的瓷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周默说过，离卦站的13楼是火属性灵脉的节点，天枢既然选择在这里测试灵能提取器，肯定会在附近设置相关的设备。
他用力抠下那块瓷砖，后面果然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人钻进。一股淡淡的甜腥味从洞里飘出来，和他在3号线隧道里闻到的金色黏液气味一模一样，只是更淡一些，混合着金属被加热后的焦糊味。
“这里面是什么？”女生好奇地往洞里看了看，洞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都枫从口袋里掏出父亲的旧扳手，扳手上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他按下扳手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凸起——这是周默上周才告诉他的秘密，父亲的扳手其实被改装过，尾部藏着一个微型手电筒。
一道微弱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洞里面的景象：这是一个狭窄的检修通道，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管线，有的输送着透明的液体，有的缠绕着彩色的电线，像极了人体的血管和神经。通道尽头隐约有红光闪烁，伴随着低沉的嗡鸣声。
“你们先走，顺着安全通道下去，到一楼找地铁保安，就说13楼有危险分子。”都枫把书包塞回女生手里，又从口袋里掏出周默给的火属性纪念票，塞进她掌心，“这个拿着，能保你们安全。”
女生还想说什么，被上班族一把拉住：“听他的！我们在了几分敬佩和担忧。他拉着女生往楼下跑去，保温杯掉在地上都没顾得上捡。
都枫深吸一口气，钻进了检修通道。通道比他想象的更狭窄，只能匍匐前进，两侧的管线不时蹭到他的后背，冰凉的液体顺着工装裤的裤腿往下流，不知是水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红光越来越亮，嗡鸣声也越来越清晰，像是有台巨大的发电机在全速运转。空气里的甜腥味越来越浓，他甚至能感觉到喉咙里有些发腻，像是吞下了一口融化的蜂蜜。
爬了大概十几米，通道豁然开朗，变成一个约有半间教室大小的空间。这里显然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墙壁上焊着金属支架，上面固定着一台复杂的仪器——这就是天枢的灵能提取器。
仪器的主体是一个半米高的金属圆筒，表面刻满了细密的纹路，组成一个个抽象的符号，和王强脖子上的纹身、副手的义体接缝处的图案如出一辙。圆筒的顶部连接着十几根透明的软管，顺着通道延伸向未知的深处，里面流动着淡金色的液体，正是都枫在隧道里见过的灵脉原液。
圆筒正面有一块巴掌大的显示屏，上面用绿色的数字显示着：“离卦站灵能转化率30%”。数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火属性灵脉稳定，萃取效率提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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