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路程很紧迫（2/2）

只有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程晓鱼身上那可怕的伤势，在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极其惨烈的事情。

露娜和塞拉斯蒂亚静静地站在一旁。

两位公主交换了一个沉重而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们比紫悦更敏锐，也更冷静。

程晓鱼那异常的状态、被堵死的窗户、他蹄中紧握的和谐之源项圈、以及他刻意回避关键问题的态度……所有这些线索都指向一个她们不愿接受、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

露娜的眼眸中充满了哀伤，她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尽管被柜子挡住），仿佛能穿透木板，看到楼下那不愿被揭露的真相。

塞拉斯蒂亚则紧闭着双唇，紫色的瞳孔深处是翻涌的悲痛和一种作为领袖必须强撑的镇定。

她们都明白，此刻点破残酷的现实，对紫悦来说太过残忍。

程晓鱼靠着墙壁，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站起身。

他听着紫悦那充满希望又逐渐绝望的呼唤，左眼低垂，避开了她的视线。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他抬起颤抖的蹄子，将那只属于苹果嘉儿的、象征着“坦诚”的和谐之源项圈，郑重地、小心翼翼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项圈冰凉的触感贴上他伤痕累累的皮肤，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苹果嘉儿最后的体温和决绝。

这个动作，像一个无声的仪式，一种沉重的继承。

他做完这一切，才抬起头，用那只唯一完好的银色眼睛，望向仍在徒劳寻找的紫悦。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心碎的平静：

“紫悦，”

他唤道，声音不大，却让紫悦的动作瞬间僵住，“别找了……”

她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程晓鱼，又看了看他脖子上那枚刺眼的项圈。

“为……为什么？”

紫悦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最后的挣扎，

“晓鱼，你什么意思？苹果嘉儿她……她到底怎么了？！这项圈为什么在你这里？！”

程晓鱼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目光扫过紫悦，又看向塞拉斯蒂亚和露娜，眼神中传递着复杂的讯息——有悲痛，有警告，有决绝，也有恳求，恳求她们不要追问。

“她……”

程晓鱼的声音顿了顿，“她把这项圈交给了我。她说……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去小马谷。”

他再次强调了苹果嘉儿的“嘱托”，将行动的紧迫性摆在了面前，试图用新的目标来转移和压制这无法承受的悲伤。

“至于她……”

程晓鱼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模糊的悲壮，

“她选择了……为我们争取时间。”

他没有说“牺牲”，但这个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他利用那扇被堵死的窗户，编织了一个苹果嘉儿与未知强敌同归于尽、坠楼阻敌的悲壮故事。

这是一个谎言，但也是一个在当下不得不为之的、保护生者的谎言。

紫悦的嘴唇颤抖着，眼泪终于决堤而出，但她看着程晓鱼脖子上那枚项圈，看着他那双饱经创伤却异常坚定的眼睛，以及两位公主沉默而哀伤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无法言说的沉重，让她无法再追问下去。

她瘫软下来，无声地哭泣着。

程晓鱼抚摸着颈间的项圈，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苹果嘉儿的“坦诚”，如今却成了他必须背负的第一个秘密。

前路漫漫，强敌环伺，而他们，连悲伤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