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1章 无声的誓言与水的共鸣（1/2）

现在水清漓那番掷地有声、近乎疯狂的承诺——“不惜一切代价，让一成可能，变成十成！”——如同最炽热的熔岩与最寒冷的冰晶交织的风暴，在寂灭星渊的本源结界“万寂归墟之壁”内，掀起了无声的惊涛骇浪。这并非一个基于理性计算的胜率评估，而是一个超越了得失、抛却了权衡、将全部希望与绝望都押注在“创造奇迹”之上的、孤注一掷的誓言！一个因“爱”而生、因“软肋”而更加决绝的誓言！

结界内，一片死寂。众法相神色震动，内心复杂难言。武神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沉闷的低吼，挠了挠头；星尘摇着扇子，眼神深邃，不知在算计什么；薇夫人羽扇掩唇，妩媚的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银尘别过脸；震发出低沉的呜咽；冰璃雪与颜爵相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沉重与了然。他们都能感受到现在水清漓话语中那股不容置疑、甚至有些令人心悸的决绝力量。那是一种，为了怀中之人，甘愿颠覆规则、逆转生死的疯狂意志。

默依偎在现在水清漓的怀中，听着他胸腔内传来的、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清冷却令人安心的气息，冰蓝色的眼眸中，泪水无声地滑落。但这一次，泪水不再是出于悲伤、无力或恐惧，而是一种……被巨大的、近乎蛮横的守护意志所冲击而产生的、混合着酸涩、温暖与无比坚定回应的复杂情绪。

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在清漓的心中，她的存在，早已不是简单的“助力”或“拖累”可以衡量。她是他的光，是他的逆鳞，是他理智的锚点，却也是他愿意为之堕入疯狂、与全世界为敌的最终理由。有她在，他或许会失去绝对的冷静，会暴露致命的弱点，但同样，有她在，他才会爆发出超越极限、创造奇迹的力量。

这很危险，很疯狂，却……也很真实。

默轻轻闭上眼，将脸颊更深地埋入现在水清漓的颈窝，仿佛要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与力量。在外人看来，她似乎是被这深情的誓言所感动，沉浸在了依赖与安心中。

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在那无人可以窥探的灵魂最深处，一个与现在水清漓那疯狂誓言截然不同、却同样坚定到冷酷的念头，正如同冰雪般悄然凝结、清晰无比：

（笨蛋清漓……）

她在心中轻声嗔怪，带着无尽的温柔与一丝心疼。（若真是有那种情况……）

她的思绪，飘向了那个假设中的、绝望的平行世界战场。想象着清漓在众叛亲离、强敌环伺中浴血奋战，而自己却可能成为敌人要挟他的筹码……

（若能帮到你，我自然会好好活着，拼尽全力与你并肩作战。）

她的内心独白，充满了坚韧与无畏。她会用尽一切智慧、力量，去成为他的助力，而不是负担。

但是——

她的心念陡然一转，变得无比冷静，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决绝！

（可若帮不了你……反而成为你的负累……）

脑海中，浮现出可能出现的、最坏的情景：自己被敌人擒获，用以威胁清漓，让他束手束脚，甚至逼他做出妥协、牺牲……那种场景，光是想象，就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痛苦与愤怒！她绝不允许自己成为刺向清漓的刀！

（我会毫不犹豫……）

她的内心，仿佛结了一层永不融化的寒冰。

（使用你说的那个法术……）

那个法术……那个清漓曾经在失控边缘，险些对她使出的、充满毁灭与绝望的禁忌之术——水滴凝结，水玲珑！吸走生命全部的水分，归于永恒的静寂！

（吸走我这个生命的全部水分。）

这个念头，清晰、冰冷、不带一丝犹豫。仿佛不是在思考自己的死亡，而是在策划一场最精密的战术撤退，为了保全最重要的战略目标——他。

在她心中，这不是牺牲，而是……最优解。是清除掉可能导致全局崩溃的、最不稳定的变量。是为了让他能够毫无顾忌地、心无旁骛地去战斗，去争取那“一成”变“十成”的奇迹！

她爱他，所以愿意与他同生共死；但更因为爱他，所以更害怕自己会成为他的累赘。若同生共死意味着拖着他一起坠入深渊，那么，她会选择……独自沉沦，换他一个海阔天空。

（这样……你就不用‘不惜一切代价’了。）

（你只需要，为你自己，去创造奇迹就好。）

这无声的誓言，比任何轰轰烈烈的告白都更加沉重，更加……残酷。它建立在极致的理性与极致的深情之上，是一种冷静到了极点的疯狂。

默的内心活动，隐秘而无声。她依偎在现在水清漓怀中的姿态，依旧显得温顺而依赖。她以为，这一切无人知晓。

然而，她忽略了一点。

这里，是寂灭星渊。

这里，高踞着一位执掌毁灭与进化、洞悉万物终焉与起源的至高存在——现在世王。

就在默那冷酷而决绝的誓言在她心中落定的刹那——

高踞于无形王座之上、意志一直笼罩着整个结界、引导着星渊本源滋养平行世王的现在世王，那浩瀚如渊、深邃如宙的意志，几不可察地……微微波动了一下。

仿佛一声无声的、带着无尽复杂意味的叹息，掠过这方结界。

（傻丫头……）

一个宏大、古老、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或者说，是了然与淡淡心疼的意念，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现在世王的意志深处泛起涟漪。

（你是真不知道……你对他有多重要啊……）

这意念，并非针对默，更像是世王的自言自语。他洞若观火，默那点小心思，又如何能瞒过他的感知？他看到了默内心那看似冷静理智、实则蕴含着巨大牺牲与深情的决定。也看到了现在水清漓那为了默不惜颠覆一切的疯狂誓言。

这两个小家伙……

（在心里许这么重的承诺……）

世王的意念中，带着一丝无奈的纵容，以及……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赞许？或许，在他看来，这种超越生死、不计得失的羁绊，正是“进化”的一种极致体现，是毁灭尽头孕育出的、最不可思议的奇迹之光。

随即，仿佛兴之所至，又或是觉得这两个心意相通却总爱互相“算计”的小家伙需要更直接的沟通，现在世王那浩瀚的意志，随意地一点。

没有光芒，没有声响。

但一股玄而又玄的、源自法则本源的共鸣之力，如同水波般，悄无声息地荡漾开来，轻轻拂过了紧密相拥的现在水清漓与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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