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密殿筹谋消隐患,政学植本固朝纲(1/2)
崇德五年二月十七,齐王府的晨雾还未散尽,陈琅已在书房焚毁了那封来自慈宁宫的密函。素绢在青铜香炉中蜷成焦黑的蝶,火星舔舐着最后一行 “燕云告急,需固根本” 的字迹,他抬手将一枚梅花形玉牌按入炉底灰烬,玉质的温润与炭火的灼热在掌心交织 —— 没人知晓符太后昨夜在密道中与他说了什么,只看见他辰时初刻便带着楚泽往皇宫去,官袍下摆的霜痕未消,步履却比往日更显急切。
紫宸殿的偏殿里,少年天子的哭声已压抑了半盏茶的光景。柴宗训伏在铺着明黄锦缎的案上,龙袍袖口沾着泪痕,见陈琅进来,猛地起身抓住他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义父,你可算来了!今早裴度带着甲字军将领入宫,竟当众说‘只听宁王调遣’,朕喝止他们,那些人竟视而不见!”
陈琅扶着他坐回龙椅,目光扫过案上散落的奏疏 —— 全是柴熙诲请求扩编甲字军、拨付河北粮草的折子,朱批处全是 “准奏” 二字,墨迹还带着少年天子的颤抖。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素绢,缓缓展开,露出一幅手绘的 “朝堂势力图”:青色圆点标注文官,多聚于中枢;黑色三角代表武将,大半分布在河北边境,且皆用红线与 “宁王府” 相连;唯有寥寥数枚鎏金圆点,孤零零地围绕着 “紫宸殿” 标记。
“陛下请看。” 陈琅的指尖点过青色圆点密集的区域,“窦仪、吕余庆等老臣皆忠心事主,科举新贵也多仰仗陛下恩宠,文官集团实为皇权根基。可这些人自幼习经义,不懂边务军需,面对柴熙诲的兵权,只能束手无策。” 他又指向黑色三角,“军学培育的将官,只知弓马征伐,如裴氏兄弟之流,眼中只有主将,无有天子 —— 这便是如今的困局。”
柴宗训盯着图上缠绕的红线,眼眶又红了:“那朕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兵权被他尽数夺去!”
“破局之法,在育人不在夺权。” 陈琅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目光扫过殿外檐角的铜鹤,“之前武学只教‘打天下’之术,教将士如何冲锋陷阵,却未教如何以法度约束兵权、以粮草制衡军队。臣请陛下在金陵设‘政学’,遴选科举进士中通晓时务者入学,臣亲自讲授兵法、财税、监察之术,三年学成后分派至河北诸州,既补文官不懂军事之缺,又能暗中掣肘柴熙诲的势力。”
“准!朕立刻准奏!” 柴宗训猛地拍案,眼中闪过久违的光亮,“需多少银钱?要多少土地?朕即刻让人划拨!国子监的博士不够,朕从翰林院调!”
陈琅却轻轻摇头,将势力图卷回袖中:“陛下不必费心。学员从新科进士中选拔,无需额外拨付廪食;校舍可用城南废弃的太仆寺旧址,臣自掏私囊修缮;授课之事,臣与窦仪、吕余庆分任,不占国库一文。” 他俯身叩首,额头轻触金砖,“臣只求陛下赐政学‘独立议事权’—— 凡涉及军政制衡之策,政学可直接上书紫宸殿,无需经枢密院转呈。”
柴宗训一愣,随即明白了其中深意。枢密院如今被柴熙诲的亲信把持,政学若走寻常渠道,献策必被拦截。他望着陈琅鬓角的白发,想起昨夜母后派人送来的密信(信中只写 “只有陈太傅能托大事”),心头一热:“义父放心!明日朕便下旨,政学议事直达天听,任何人不得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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