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平唐录》成藏金匮 柴荣暗谋战后局(1/2)
金陵行在的书房里,烛火已燃了三夜。王朴将最后一卷《平唐录》放在案上,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 “杨延昭陌刀营先登破城,殿前司入宫获玉玺” 的字迹,是他逐字核对过的,连标点都不敢错半分。忽然,他拿起朱砂笔,在 “殿前司入城后,民间有劫掠之报” 一句旁停顿 —— 这是昨日柴荣特意叮嘱要加上的,可他总觉得,直白提及禁军劫掠,恐伤殿前司颜面,更怕引发赵匡胤不满。
“父亲,陛下让您不必删改。” 王侁端着热茶走进来,见老师犹豫,轻声提醒,“陛下说,功过需分明,若只记胜仗不记乱象,后世只会以为南征是坦途,忘了将士们的苦,也忘了百姓的难。”
王朴叹了口气,放下朱砂笔:“陛下心思深远,是老臣多虑了。” 他将正卷整理好,又从抽屉里取出另一册装订更精致的书卷 —— 那是《平唐录?秘卷》,封面没有书名,只盖着柴荣的御印。里面记载的 “吴越金器疑云”“殿前司濠州私囤粮草” 等内容,都是不能公开的敏感事,连抄录都由王朴亲自执笔,生怕泄露半分。
次日清晨,柴荣带着《平唐录》正本与秘卷,乘快马返回汴京。紫宸殿的金匮前,内侍已备好钥匙,铜锁打开时,发出 “咔哒” 的轻响,里面整齐摆放着赵虎的血书、王朴早年写的《平边策》,还有柴荣登基时的誓书。皇帝亲手将《平唐录》放在中间,指尖先抚过赵虎血书上 “警惕坐大之将” 的字迹,又触到《平唐录?秘卷》的封皮,声音低沉:“这些东西,不是给朕自己看的,是给后世留的镜。若他日有人敢借军功谋私、凭兵权乱政,就让他看看,南唐是怎么灭的,乱臣贼子是怎么被记在史卷里的。”
近侍低头不敢接话,他知道,皇帝口中的 “乱臣贼子”,指的是谁。金陵破城后,殿前司劫掠、赵匡胤抢功、吴越金器疑云,桩桩件件都让柴荣心存忌惮,可眼下后蜀未平、契丹在北,还需倚重殿前司,只能将不满藏在金匮里,用《平唐录》当日后的 “尚方宝剑”。
就在柴荣密藏《平唐录》时,汴京的贡院外,已是人声鼎沸。
这是南唐覆灭后,柴荣下旨开的恩科,与往届不同的是,此次 “不拘出身,寒门学子亦可应试”。一个穿着补丁布衣的少年,正紧张地整理着怀里的答卷 —— 他叫苏明远,是楚州的穷书生,父亲在采石矶之战中被南唐兵所杀,若不是恩科,他连进贡院的资格都没有。“听说陛下这次要亲自阅卷,还说要选十个寒门学子,直接派去江南当县尉呢!” 旁边的学子兴奋地议论,苏明远握紧答卷,眼里满是期待 —— 他想考中后,去江南帮百姓申冤,那些被殿前司劫掠的商户,总得有人为他们说话。
贡院的朱门打开时,学子们排着队往里走,有的穿着锦缎,有的踩着草鞋,却都捧着同样的答卷。柴荣站在贡院二楼,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王朴笑道:“自唐末以来,官场被世家把持,寒门子弟难有出头之日。朕开恩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只要有真才实学,就能为大周做事,不必靠家世、靠门路。” 王朴躬身道:“陛下此举,能安天下士子心,更能为朝堂注入新血,实乃明君之举。”
恩科的喜讯传到金陵时,陈琅正在行在参加战后朝会。殿内文武分列两侧,赵匡胤穿着崭新的玄甲,腰间佩着柴荣赏赐的 “平唐功臣” 玉带,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李重进则一身银甲,站得笔直,目光落在殿前的地砖上,不与赵匡胤对视;杨延玉穿着水师的青色官袍,肩章上的 “提督” 印记还很新,手里攥着水师的编制文书。
“南唐已灭,江南十三州需尽快安定。” 柴荣坐在御座上,声音平稳,“李重进,你率侍卫亲军驻守金陵,协助魏仁浦清剿残余、核查户籍,江南的宗室看管也归你负责,若有异动,先斩后奏。” 李重进躬身领旨:“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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