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绝对秩序（2/2）

当“秩序之源”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整个“归零者”网络的气息为之一变！一种宏大、深沉、带着某种 终极审判 意味的恐怖意志，开始从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凝聚！仿佛整个宇宙的冷漠与无情，都汇聚于此，要将这小小的、敢于发出“噪音”的角落彻底平息。

金星轨道上，正在与那些规则褶皱艰难对抗的主“归零者”单位，仿佛接到了神谕，瞬间停止了所有看似徒劳的尝试。它们那虚无的形态开始向后收缩、凝聚，不再是攻击姿态，而是如同最虔诚的苦修僧，围绕着金星，构筑起一个无比繁复、引动宇宙底层规则的 无形矩阵！它们在 咏唱，咏唱着否定存在、锚定虚无的 “法则祷文”！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凌天脸色骤变，他对于能量和法则的感知最为敏锐，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赤身裸体置身于即将冻结的绝对零度深渊，“它们……它们不是在准备更强的能量攻击！它们是在……构筑一个场！一个我无法理解，但感觉能……定义现实的场！它们在 召唤 某种东西！某种……非常古老、非常根本、代表着宇宙最终冷漠一面的东西！”

林辞也收起了嬉皮笑脸，面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快速在虚拟键盘上操作，试图解析那无形的矩阵，但反馈回来的数据几乎全是乱码和溢出警告。“《道德经》云，‘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老子说的是天道包容，可现在……我感觉这张‘天网’的本体，带着它所有的冰冷和严酷，要亲自下场，把咱们这几个不听话的‘漏网之鱼’给彻底焊死在网眼里了！这玩意儿……比任何刀剑都可怕，它要是否定你，你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有！”

陈星通过“心桥”，感受到的不再是单纯的敌意或“卵”的混乱情绪，而是一种仿佛整个宇宙的 重量 和 冷漠 正在向着这片星域 倾斜、压缩 的窒息感！灵魂棱镜发出不堪重负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刺耳嗡鸣。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自己的记忆、情感、存在的意义，都在这种无形的压迫下开始变得 稀薄、模糊。

“它们到底要做什么？”莉娜紧握着他的手，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面对绝对虚无的寒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感觉……感觉自己在被……遗忘，被某种东西从根源上……擦拭……”

“月光”的光影剧烈闪烁，几乎要溃散，她的数据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分析那无形的“法则祷文”和正在成型的“绝对秩序场”，最终得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心沉入谷底的结论：“它们在试图……锁定并固化此区域的所有物理常数、数学逻辑以及信息演变规则！它们在动用宇宙基准层面的定义权！这是……这是 ‘概念锚定’！它们不是要毁灭我们的肉体或飞船，而是要将我们‘存在’的 概念，我们从物质到意识的一切，从宇宙的‘定义集’和‘历史记录’中 彻底删除！如同擦去黑板上的一个错误公式，连同其代表的一切意义和可能性，彻底归于绝对的、从未存在过的虚无！”

‘概念锚定’——这是“归零者”维护其 绝对秩序 的最终手段之一！为了扑灭“情感”这团可能燎原的星星之火，为了维护那死寂的、永恒的“平衡”，它们不惜动用定义现实的终极权柄！这是一种超越生死的打击，因为它否定的是 “存在过” 本身！

绝望，如同星际尘埃般，弥漫在“净莲天”的每一个角落。面对这种层次的力量，任何技巧、任何勇气、任何情感，似乎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源自宇宙本源的冷漠压迫感即将完成最终凝聚，那“概念锚定”的光辉（一种否定存在的、无法用颜色形容的“色”）即将笼罩下来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古老、浑厚、仿佛来自太初之始、万物诞生之前的 震颤，突然从金星那浓密得化不开的、充满硫酸风暴的大气层最深处，清晰地、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 质感，传了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微不可察的颤动。这声震颤，穿透了空间，穿透了能量，甚至穿透了那正在成型的“绝对秩序场”，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拥有意识的存在“耳边”！

这震颤中，带着一种被 蝼蚁试图定义自身 所 惊扰 的不悦，一种 凌驾于万法之上、睥睨星河生灭 的绝对威严，以及一丝……对那所谓 ‘概念锚定’、对那 ‘绝对秩序’ 的，毫不掩饰的、源自本质的轻蔑！

那个沉睡的、比“归零者”历史更为悠久的古老意念，终于被这试图“定义”一切、“锚定”一切的、在它看来可笑至极的傲慢行为，彻底 惊醒了！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更宏大“宇宙”的磅礴气息，开始如同苏醒的巨鲸般，从金星的核心，缓缓浮起。

（第五十九章 完整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