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我的谱系刻在鞋底(2/2)
他愣住,喉结动了动:“炎……炎掌三叠。”
“可那是你自己创的。”我又转向赤驼,“你守寒渠的调息法,跟经文差了七处。”
赤驼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腹的老茧在雪地里泛着黄:“我……我看田埂渗水的流向改的。”
最后我看向赵敏,她的火符袋在风里晃,袋口的血痂亮得像颗红痣:“你从没练过完整九阳,可你点的火符,比谁都稳。”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蹿上夜空。
焚青突然抓起一把雪,狠狠抹在脸上,雪水混着泪往下淌,他却笑出了声:“我他妈何必非得像谁?”他抄起地上的玄铁剑,对着断碑背面就是一记横劈——那招杂糅了九阳的刚、西域烈焰诀的猛,甚至带点市井摔跤的巧,粗粝得像块没打磨的石头,却流畅得让人心颤。
赤驼蹲在雪地里,用冻疮未愈的手指画着什么。
我凑近看,是幅循环呼吸图,节点标着“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竟和农时严丝合缝。
赵敏摸出随身小锤,敲向脚边的碎石。
“左一脚,右一脚,送到家才算好。”她敲一下念一句,石屑纷飞间,竟敲出了踏雪步的新口诀,比我当年送外卖时编的更利落。
三人的真气突然共鸣了。
我感觉得到,那股气像活了的溪流,绕过焚青的焦指,漫过赤驼的冻疤,拂过赵敏的血痂,在雪地上空织成一张光网。
昆仑雪峰微微发颤,有雪块从崖顶滚落,却在光网前停住,像被谁轻轻托住。
我望着这张网,残意开始散。
掌心的烙印又剧烈跳动起来,这次连海水的腥气都卷了过来——万里外的黑船上,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抬起手,他掌心的倒悬之眼和我的一起发烫。
他翻开幽蓝封皮的《九阳真经》,最后一页在火里蜷成灰,露出一行小字:“四阳归墟,五劫将启。持印者,皆为薪柴。”
“你们走的每一步,都是新的开始。”我抬起手,指向昆仑之外的尘世灯火。
那里有卖炊饼的老汉在灶前搓手,有绣娘在绷架边穿针,有小乞丐在码头扛米袋——他们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很长,像无数双脚印,往四面八方延伸。
话音落时,我感觉自己像片被风吹散的雪。
最后一眼,我看见焚青刻的“破谱拳”三个字在断碑上泛着光,赤驼画的呼吸图被雪盖住一半,赵敏敲的碎石口诀滚进了雪堆。
可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们的招式,早刻进骨头里了。
三百六十里外的边陲小镇,有人在深夜里惊呼。
“张大夫!张大夫!”敲木门的声音很急,“王二家小子练功走火入魔了,浑身发烫,嘴里直喊‘九阳’!”
远处传来犬吠,混着雪落的声音,轻轻盖住了我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