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长汀县1(1/2)
汀江如一条暴怒的乌龙,卷着闽赣边境的红土浊浪,劈开山峦奔涌西去。江水拍击崖壁的轰鸣,在长汀部落联盟的十八片领地间回荡,像是远古神只的咆哮,又似无数冤魂的呜咽。战国初期的风,裹挟着山林的瘴气与血腥,掠过苦竹山巅——那座海拔近千米的险峰,此刻正盘踞着四百余号如狼似虎的“嘎腰子土匪”,黑旗上用鸡血画着扭曲的刀形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对山下十八部落发出的挑衅。
汀州部落的土城,依山傍水而建,夯土城墙被汀江的水汽浸得发黑,墙头上插满了削尖的竹矛,矛尖还挂着风干的兽骨与零星的碎布——那是上个月河田部落送来的“盟礼”,也是十八部落维系脆弱联盟的见证。土城中央的议事坪上,十八根粗壮的香樟木柱矗立着,每根柱子上刻着对应部落的图腾:汀州的“江龙”、大同的“山熊”、古城的“岩鹰”、新桥的“溪鱼”……柱下,十八位部落首领围坐成圈,气氛凝重得能拧出鲜血。
“嘎腰子匪又劫了三洲的粮队!”三洲部落首领三烈猛地拍向地面,石质地面裂开一道细纹。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衣袖挽成结,露出狰狞的疤痕——去年秋天,苦竹山土匪突袭三洲,他拼死抵抗,被土匪用石斧劈断了左臂,妻子和三个女儿全被掳走,至今生死未卜。“七十四个族人,现在能拿武器的只剩二十三个!再不想办法,三洲就要从十八部的名单里消失了!”
话音未落,羊牯部落首领羊狠发出一声闷哼。他的部落只有二十三口人,蜷缩在汀江支流的河谷里,是十八部中最弱小的一支。前几日,土匪的哨探已经摸到了羊牯的领地边缘,抢走了他们仅存的两头耕牛,还留下一句狠话:“三日后若不送十个女人上山,便把羊牯的人全扒了皮,挂在苦竹山的栈道上吹风!”
“怕什么!”汀州部落首领汀雄猛地站起身,他身材高大,赤裸的上身布满了战斗留下的伤疤,腰间挎着一柄青铜剑——那是十八部中唯一的金属武器,传说是祖上从北方迁徙时带来的宝物。“汀江怒涌吞闽赣,十八部雄踞客家天!咱们客家人从黄河边迁到这闽西大山,哪代没跟山匪、蛮族拼过?苦竹山土匪不过四百余人,咱们十八部加起来近四千丁口,难道还怕了他们?”
议事坪上,首领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汀雄。汀州部落有一千零六十二人,是十八部中实力最强的,占据着汀江沿岸最肥沃的河谷平原,既能种稻,又能捕鱼,还掌控着上下游的水运通道。这些年,正是靠着汀雄的强悍,十八部才勉强维系着联盟,没有被周边的蛮族或零散土匪吞并。
大同部落首领大猛瓮声瓮气地附和:“汀雄首领说得对!咱们大同有九百零七人,青壮年就有三百多,个个能拉弓射箭,跟土匪拼了!”大同部落住在汀州以北的山地,族人擅长狩猎,箭术精准,部落里的硬木弓能射穿百米外的兽皮。
可河田部落首领河涛却皱起了眉。河田部落有三百八十四人,占据着中部的丘陵平原,是十八部的主要产粮地。“拼?怎么拼?苦竹山地势险要,只有一条栈道能上去,易守难攻。土匪在山上埋了滚石,架了擂木,咱们上次派去五十人试探,没等靠近栈道口,就被滚石砸死了二十多个,剩下的全被土匪抓去‘嘎了腰子’,尸体扔下山喂了野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想起了那惨烈的一幕。
馆前部落首领馆肃也叹了口气。他的部落只有七十七人,住在东北部的山间隘口,是抵御外部侵袭的第一道防线。“苦竹山的土匪不一般,他们不仅凶悍,还懂战术。上次他们分三路偷袭新桥和童坊,新桥的新捷首领拼死抵抗,还是被抢走了三十多担粮食和五个女人。童坊的童勇首领带着族人追了二十里,结果中了埋伏,死伤过半。”
议事坪陷入死寂,只有汀江的怒涛声在耳边回响。十八部落,看似人多势众,却各自为战,实力悬殊。铁长部落只有十一人,全是擅长打铁的匠人,能打造石斧、石矛,却无战力;庵杰部落二十四人,世代以捕鱼为生,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红山部落二十八人,住在苦竹山脚下,常年被土匪欺压,早已吓破了胆。
汀雄握紧了腰间的青铜剑,剑鞘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他扫视着眼前的十七位首领,目光如炬:“各位,咱们十八部是血脉相连的客家人!当年先祖南迁,筚路蓝缕,靠着团结才在这大山里站稳脚跟。如今苦竹山土匪想把咱们一个个吞掉,把咱们的女人掳去当玩物,把咱们的孩子拿去喂狼,把咱们的粮食抢去挥霍——你们能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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