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温岭1(1/2)
温岭的风是咸的,裹着松门部落晒场上的鱼腥味,刮过阿姆赤裸的脚踝时,像带了刀。她刚把第三张渔网拖上岸,指缝里的盐霜就被汗水泡化,在掌心洇出一道白痕。不远处的祭台已经搭好,松木柱子上还沾着上回祭祀时没刮净的血,被日头晒得发黑,像一道道凝固的伤疤。
“阿姆!把那筐牡蛎搬去主帐!”
监工的鞭子抽在空气里,发出脆响。阿姆猛地一颤,筐沿的牡蛎壳划破了小臂,渗出血珠。她不敢擦,只能佝偻着背,把沉甸甸的筐子往肩上挪了挪——主帐里住着横峰部落的少主,昨天刚从城北部落娶了新妇,今天要办“合族宴”。温岭的五大主宰部落总这样,用婚事把血脉缠在一起,城东的姑娘嫁城西,城北的公子娶城南,表兄妹的孩子再接着联姻,像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纯正”两个字勒在每个人的脖子上。
阿雅就是在这时撞进她怀里的。
十二岁的姑娘还没长开,瘦得像根芦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陶罐,罐口飘出淡淡的草药香。“阿姆,我娘的咳又重了,我偷了点泽国部落的甘草……”她的声音发颤,眼睛却亮得吓人,“你帮我藏着,等今晚收工了我去煎药。”
阿姆的心揪了一下。阿雅的娘是三年前被大溪部落的人抢来的女奴,去年生了场病,就再也没起来过。在温岭,女奴的命比草还贱,病了只能等死,哪有资格用草药?她刚想把陶罐接过来,就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是箬横部落的武士,他们的甲胄上刻着“主宰”二字,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那是什么?”为首的武士勒住马,马鞭指着阿雅怀里的陶罐。
阿雅的脸瞬间白了,手一抖,陶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甘草撒了一地。武士翻身下马,一脚踩在甘草上,碾碎的草药汁混着泥土溅到阿雅的裙摆上。“女奴也敢偷主子的东西?”他的手掐住阿雅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长得倒还周正,可惜是个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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