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新篇章（2/2）

董潇潇垂眸落在茶盏上不语。

董明玄了然道：“是为的柳菡儒不顾女子规训不惜承受庭杖之刑要陛下准许女子参加科举，入朝为官之事？”

董潇潇点头应道：“正是此事。”

“身为女子不顾女规女戒抛头露面，衣衫有失面圣，同男子对簿公堂，咄咄逼人有失女子体统，行为倒翻天罡，不知天高地厚，比之凶神恶煞之夜叉有过之而无不及乃霍乱朝纲之妖女......”

董潇潇听到董明玄的用词，眉头轻蹙，出言打断：“父亲不该用此等刺耳不堪的词语加注在一个无辜女子身上，如此实在不妥。”

董明玄摆摆手，语气中夹着歉意：“潇潇你莫要恼怒，这些不过是坊间传言，为父不过是转述罢了。”

董潇潇眼神闪过轻蔑，语气不平道：“坊间之人多是未有开蒙之莽夫愚妇，所言所感皆是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粗言秽语岂能听信。”

董明玄看着让他十分满意的女儿，眼中尽是欣慰又问道：“那依你所见，柳菡儒让女子入考场之事作何评判？”

“柳家大小姐所为却是为世俗所惊骇，以一人之力搅动男权之局，以身问路，敢为人先。自古女子被要求安于后宅，困于一隅，可这又是谁定的女子生来就该困于一隅？柳家小姐乃是为天下女子寻了另一条路，她的义举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评判的。”

“潇潇，你似乎很赞赏她。”

董潇潇点点头，眼底是毫不掩饰的钦佩，坦言：“父亲，潇潇一直觉着心中时常生起郁闷不平之气，原来潇潇并不知这不平源自何处，如今总算明了了。”

董明玄问道：“你缘何不平？”

董潇潇直视他清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潇潇不平在女子不论如何出色都只能困在庭院之中，行相夫教子之事，身份贵重之事只能依附父亲、手足兄弟、丈夫、儿子，用尽一生心血只为供养出光耀门楣之人，可女子为何就自己不能成为光耀门楣之人呢？潇潇不平、不服。”

“你想要参加明年的科考？”

“潇潇虽有不平之气却也做不到像柳家大小姐敢为人先之壮举，可我也不想一生被困在方寸间，尽管是精心布置的高门大户，于我而言只是精致的牢笼罢了。”

董明玄目光慈祥地看向她，伸手搭在她的肩头上，叹道：“潇潇，你是我最出息的孩子，你的嫡亲兄长和几个庶兄资质平平实在难成什么大气，若是你，说不定当真能闯出些名堂来。”

董潇潇本以为他会反对却没想到他竟这般轻易松口了，“父亲，您？”

董明玄笑笑：“你以为我会阻止？”见她眼神一闪，又道：“柳菡儒提出女子参加科举时，凌王殿下执言，窦太后虽没言明却也是认同的，陛下还特地问了静王的意见，这也是缘何只有坊间百姓争论不断而官僚世家都未出一言。”

凌王是众人眼中最有望登上那个位置之人，启明帝却特地问了静王意见，明显是想让众人知晓不论谁登上皇位，这女子入科举一事是势在必行了。

“好好准备，为夫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董潇潇嘴角含笑应下：“多谢父亲。”

关于女子入科举的争论，最终由城阙阁一句“柳家大小姐超凡脱俗，敢为天下先”的赞誉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