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熟悉的“声音”（1/2）

夜幕降临，丛林深处的临时营地里，跳动的篝火将三个疲惫却难掩兴奋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刚一回到营地，詹姆斯几乎是一进门就把他那沉甸甸、塞满了从平托据点搜刮来的罐头、香烟、砂糖等“战利品”的行囊扔在了角落。紧接着他去詹有为那里拿来那台从日军据点缴获的、略显笨重但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九四式无线电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在一块相对平整、垫了防雨布的石头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古董珍宝。

“嘿！詹，苟大叔！快来看！希望这宝贝玩意儿没在颠簸中摔坏！”詹姆斯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急切，他搓了搓手，仿佛即将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他只想尽快让它运转起来，这是他通往文明世界、重返部队的唯一希望之光。

放下身上的重负之后，詹有为和苟兽医走到詹姆斯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詹有为眼神沉静，心中没有一点波澜，苟兽医则是一脸的好奇与毫不掩饰的怀疑。

苟兽医歪着脑袋，上下打量了电台半天后，忍不住用他那口浓重的川音嘀咕道：“母狮，你这瞎鼓捣能成吗？这他娘的是小鬼子的铁疙瘩，里头怕不都是东洋码子？用它就能喊到你们美国的飞虎队？隔着重重大山、千里迢迢的，这玩意儿……真能行？可别把咱们的信号送到隔壁鬼子炮楼里去吧？那乐子可就大咯！”他的担忧朴素而直接，源于对未知技术的不信任，也源于长期在敌后活动养成的极高警惕性。

没等詹姆斯回答，詹有为就瞥了苟兽医一眼，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骂道：“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还真是不开窍！电台这东西，原理都大差不差，就像是写信，信封格式差不多，关键是你地址要写对，用的语言对方要能懂！这机器是鬼子造的没错，但它发出的电波又不会自带‘天皇万岁’的标签！只要詹姆斯能调对频率，再用他们美国人的密码或者明码发报，理论上就能联系上！懂了没？”他尽可能用浅显的方式解释着这超越苟兽医认知范围的技术问题。

苟兽医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频率、电波、密码，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但詹有为的话他向来是信服的，于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嘟囔着：“哦……调对台……说人话……是吧？那……那这……龟儿子你可得调准咯，千万别串台到东京广播去咯，那边净放些咿咿呀呀的鬼戏，听着脑壳疼！”

詹姆斯没太听懂两人快速的中文交流，不过他可没功夫理会，因为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眼前的机器上。他熟练地检查天线连接——那根用缴获的电线临时拼凑延长、挂在旁边树杈上的简易天线，测试电池电量，幸运的是备用电池电量充足，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源开关。机器面板上几个小小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发出了微弱的暖黄色光芒，在昏暗的丛林里显得格外醒目。一阵轻微的、预热般的嗡鸣声后，詹姆斯戴上了耳机，手指轻轻搭在了手动电键上，开始小心翼翼地旋转频率调整旋钮。

詹姆斯的动作专注且专业，眼神紧盯着仪表盘上的刻度，耳朵捕捉着耳机里传来的各种细微噪音：静电的嘶嘶声、遥远模糊的摩尔斯电码片段、无法识别的干扰信号……他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在无形的电波海洋中耐心搜寻着那个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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