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尘封的真相与未尽的牵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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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的光芒在苏婉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明暗交错间,映照出数十年的风霜与一种近乎执拗的坚韧。那跃动的火焰,仿佛是她眼中未曾熄灭的生命之焰,微弱,却顽强地对抗着四周无边的黑暗与潮湿洞穴中渗出的、能浸入骨髓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淡淡烟味、湿泥的土腥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来自地下水域的腥甜腐败气息。她示意小雅递给城城一小块烤熟的、不知名的块茎食物和一碗冒着微弱热气的清水,然后开始了她的讲述,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一条在岩层下流淌了许久的暗河,表面平静,却在不经意间卷起沉积的泥沙,流露出一丝深藏的追忆与痛楚。
城城接过食物和水,指尖触碰到小雅冰凉的手背,女孩迅速缩回手,眼神低垂,仿佛害怕与陌生人有任何多余的接触。城城道了谢,将那块烤得外皮焦黑、内里软糯的块茎放入口中,味道寡淡且带着些许涩味,但对于饥肠辘辘的他来说,已是难得的慰藉。温水滑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暖意,驱散了少许寒意。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能感觉到粗糙的岩石硌着后背,黑子安静地伏在他脚边,耳朵警惕地微微转动,捕捉着洞穴外任何细微的异响。
“那是几十年前了,”苏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岩壁,回到了那个充满激情与未知的遥远过去,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和伙伴们,“我和建国……李建国,还有几位志同道合的伙伴,组成了一支民间探险小队。我们并非官方人员,只是对西南边陲这片神秘土地的未知生态充满了最纯粹的好奇与向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嘴角甚至牵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仿佛触碰到了记忆中最柔软、最明亮的部分,但随即被更沉重的凝重所取代,如同乌云迅速遮蔽了短暂的阳光,那抹温柔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刻骨的沧桑。
“我们意外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植物样本,其特性超出了当时的认知范畴。”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陈旧衣物磨出的毛边,“这引起了某个秘密部门的注意。”她的语气变得艰涩,像是不愿回忆那段被卷入洪流的开端,“后来,我们整个小队都被‘邀请’加入,或者说,是被无形的力量裹挟进了那个该死的、后来被称为‘鬼兰计划’的漩涡。” “最初,我们都以为那是一次深入的科学考察,是探索生命奥秘的绝佳机会,”苏婉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形成深深的沟壑,仿佛那里刻印着当年的困惑与后来的醒悟,她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的热忱与随之而来的幻灭感,“直到……我们接触到了x-7样本,也就是你们所称的‘鬼兰’。我们很快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一种新发现的植物。它拥有可怕的侵染性和某种……近乎集体意识的东西。它能扭曲生命形态,甚至……影响心智,将不同的生命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连接起来。” 她描述时,手指微微蜷缩,仿佛在抗拒某种无形的触碰。
“我和建国都感到了极大的不安,”她继续道,语气中带着沉甸甸的悔恨,仿佛在谴责当年的天真,也像是在控诉命运的捉弄,“我们极力反对项目后续的武器化方向和那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提议,认为这是在亵渎生命,是在打开潘多拉魔盒,必将引发无法挽回的灾难。但我们的反对,触怒了项目的主导者,挑战了他们的权威和野心。”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花,但很快又被深深的无力感淹没。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割开岁月的迷雾,直视当年的迫害者:“他们给我们安上莫须有的罪名。我被‘处理’,在一个雷雨之夜,闪电撕裂天空,狂风暴雨敲打着一切,我被强行推入了这个通往地下河谷的竖井,生死由天。” 她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寒意,城城仿佛能感受到那夜雨水的冰冷和坠落时的失重与绝望。“而建国和其他坚持立场的队员……我后来在这谷底,通过那种诡异的连接,隐约感知到,他们似乎被囚禁在了兵站深处,被迫继续参与那些他们曾经激烈反对的可怕实验……”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担忧与无力,目光投向篝火无法照亮的黑暗深处,仿佛能穿透岩层,看到那个她牵挂了一生的人正在受苦。
城城心中巨震,如同被重锤击中。李建国爷爷和苏婉奶奶,竟然是旧识!而且是同样因坚守良知、反对“鬼兰计划”而遭遇不幸的同伴!这命运的纠葛让他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李建国在兵站里那沉默而坚韧的身影,想起他最后决绝的眼神,原来那背后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往和挚爱生离死别的痛楚。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小雅?”城城不由自主地看向安静坐在一旁,正默默往火堆里添柴的女孩。火光映照着她年轻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添柴的动作熟练而机械,仿佛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苏婉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但那柔和之下,是更深的、几乎无法化开的痛楚,如同被层层淤泥覆盖的珍珠,失去了原有的光泽:“我坠入这里时,已经怀有身孕。小雅的母亲,就出生在这个暗无天日、危机四伏的谷底。” 她的声音变得极其轻柔,仿佛怕惊扰了某个沉睡的灵魂,“她……她没能长大。”苏婉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她停顿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继续,眼眶微微泛红,“谷底的环境太恶劣了,食物匮乏,寒气侵骨,还有那些……被‘血藻’深度侵蚀、失去理智的怪物。她为了保护我和当时还年幼的小雅……”苏婉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迅速消失在深刻的皱纹里,那无声的哀伤比任何痛哭都更令人心碎。小雅停下了添柴的动作,低着头,肩膀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城城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他无法想象,在这绝对的绝境中,这三代人是如何凭借怎样顽强的意志,挣扎求存,又是如何承受这接连不断的生离死别。他看着小雅,那女孩平静的外表下,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创伤。他感到喉头梗塞,一种混合着同情、敬佩与无力的复杂情绪在胸中翻涌。
“那‘血藻’又是怎么回事?”城城强迫自己从那份沉重中抽离,追问下去,他需要知道更多,需要理清这团乱麻,找到出路。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而略显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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