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青云木牌,师命所托(1/2)
夜幕低垂,静心观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院外的街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晕透过窗纸,在屋内投下模糊的光影。烛台上的蜡烛燃得正旺,烛火摇曳不定,将叶法善手中的木牌映照得忽明忽暗。
那枚“青云”木牌,是用终南山特有的青檀木制成,质地坚硬,纹理细腻。“青云”二字是用隶书刻就的,笔力浑厚,撇捺之间透着一股道家特有的沉静与飘逸,正是师父玄阳子的笔迹。叶法善摩挲着木牌,指腹感受着木质的温润与刻痕的凹凸,三年前下山时的场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眼眶不禁微微发热。
那时的青云道馆还在终南山深处,藏在一片茂密的竹林里。师父玄阳子站在观门口的老松树下,松针在他肩头落了薄薄一层,像是披上了一件绿绒蓑衣。他将这枚木牌、一本《道门要术》和一件月白道袍交到叶法善手里。
那件道袍的针脚细密,袖口还绣着小小的云纹,是师母亲手缝制的。师母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下山在外,不比山里清净,要穿得体面些,莫让人看轻了青云道馆”,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道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道门要术》的封面上,师父题了“守正出奇,道法自然”八个字,墨迹还带着新干的润意,笔锋刚劲,像是在告诫他既要坚守正道,又要懂得变通;而这枚木牌,师父说:“长安有三位老友,见此牌如见我。他们会教你东西,也会告诉你一些往事——关于景教,关于三十年前的一场道争。”
“三十年前的道争?”叶法善当时追问,心中满是好奇。他在青云道馆三年,从未听过师父提及这段往事。
师父却只是叹了口气,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眼神复杂,说“到了长安,你自然会知道”。如今想来,那场道争定与景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许还牵扯着阿罗憾的来历,甚至可能关乎景教在大唐传教的真正目的。
叶法善翻开《道门要术》,书页发出“沙沙”的轻响。在最后一页,他找到了师父夹着的一张泛黄的字条,上面用朱砂写着三个名字和地址:终南山楼观台王道宗,长安玉清观张玄真,骊山老母殿崔道演。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一个小小的符号:王道宗名下是一个“鼎”,张玄真是一道“符”,崔道演是一颗“星”。
“鼎主内丹,符主咒术,星主望气。”叶法善瞬间明白,师父这是为他量身安排了修行路径。他在青云道馆三年,虽涉猎广泛,在符箓、炼丹、观星等方面都有涉猎,却在内丹、雷法、观星这三门上最需精进。而这三位高道,恰好各擅其一,显然是师父精心挑选的引路之人。
“师父,您老人家倒是把什么都算好了。”叶法善失笑,指尖在字条上轻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作为现代历史硕士,他曾在文献中无数次见过这三个名字。王道宗是楼观台的主持,精于斋醮科仪和内丹术,与皇室关系密切,据说李渊起义时,他还曾献上“符命”,预言李氏当兴;张玄真是玉清观的道长,以画雷符闻名,据说能“引天雷除祟”,贞观初年长安闹蝗灾,便是他设坛作法,引得大雨倾盆,蝗虫尽灭;崔道演则隐居在骊山老母殿,专攻星象历法,曾参与修订《戊寅元历》,对星轨运行的测算精准无比。这三位都是贞观初年的道门领袖,德高望重,师父能与他们结为好友,可见青云道馆当年的声望并不一般。
正思忖间,青禾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碗里的莲子炖得软烂,还撒了少许白糖,甜香扑鼻。“道长,该歇息了。明日还要去太极宫的祈福法事呢,听说那里的台阶比静心观的院墙还高,得早点起才行。”
叶法善收起木牌,接过莲子羹,用勺子舀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青禾,你知道楼观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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