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画符渐熟,灵力见长(2/2)
道馆里的师兄们见了,常来丹房围观。三师兄是个爱打趣的,捧着肚子笑道:“法善师弟这手速,怕是能去镇上摆摊了!咱们道馆的符向来供不应求,有你这本事,往后再也不用愁了。”
叶法善却不敢懈怠。玄阳子说的“符者,信也”总在耳边回响——画符时信己、信法、信天地,三者缺一不可。若心有杂念,画出来的符也会灵力紊乱,甚至可能引来邪祟。有次他画“镇宅符”时,突然想起货郎说的边境黑袍人聚集的事,心念一动,笔尖顿时偏了半分,在符身留下一道歪斜的折痕。
恰好玄阳子进来巡查,一眼便看出了问题。他什么也没说,只将那张符拿起,对着烛火点燃。符纸燃烧时,竟发出“噼啪”的爆响,黑烟滚滚,散发出一股焦糊的怪味,与寻常符纸燃烧时的青烟截然不同。
“重画。”玄阳子只说了两个字,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叶法善默默点头,将案上的符纸、朱砂全换了新的,重新焚香净手,直到脑中再无半分杂念,只余下“镇宅安土”的意念,才重新落笔。这次画成的符,燃烧时青烟笔直,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直到这时,玄阳子才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真正验出符术长进,是在村西的老张家里。
张老汉家住在山脚下,近来不知怎的,夜夜有野狗在院墙外刨土,那狗不知是疯了还是怎的,双眼赤红,刨土时发出“呜呜”的低吼,声音渗人,吓得刚满五岁的小孙子夜夜啼哭,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张老汉请了村里的猎户帮忙,设了陷阱,也放了猎枪,却连狗毛都没抓到,那野狗像通人性似的,总能避开所有陷阱,天快亮时才拖着尾巴溜走。
没办法,张老汉只好来青云道馆求助。叶法善听他说完,便画了道“镇宅符”,画时特意观想山石稳固之象,将“安土”的意念融得格外浓厚。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张老汉就乐呵呵地跑来了道馆,手里还提着一篮刚摘的脆枣。“叶道长,您那符真神了!”他一进山门就喊,声音里满是兴奋,“昨夜我特意搬了张竹床趴窗台上看,后半夜那野狗果然又来了,刚跑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刨土,就跟被什么东西烫着似的,嗷呜一声就蹦起来了,夹着尾巴就跑,再没敢回来!”
叶法善跟着他去看。张家院门的门楣上,那张“镇宅符”还贴在那里,符纸边缘竟微微发黑,像被火燎过的痕迹,凑近闻,能嗅到一丝极淡的焦味。“这是符上的灵力与野狗的阴邪之气相冲所致。”叶法善解释道,心中却暗叹——这便是“灵符”与“形符”的区别:前者能主动感应邪祟,以灵力驱之;后者不过是层纸,最多起个威慑作用罢了。
玄阳子得知后,正在药圃里给枸杞剪枝,闻言只淡淡道:“符是死的,用是活的。能护一户安宁,便是它的用处。”
叶法善将这话记在心里。从那以后,他画符时便更注重“因人而异”。给产妇画“安神符”时,会刻意观想春风拂柳的柔和,让符气带着暖意,能安抚心神;给猎户画“平安符”时,会注入山岩般的沉稳,符纹走势如磐石,据说能挡刀枪;给孩童画“祛病符”时,又会融进晨露的清灵,让药力更容易被稚嫩的身体吸收。
渐渐地,他画的符不仅效力更持久,还多了几分灵动。有次给邻村的王寡妇画“招财符”,王寡妇以织布为生,他便在符中融了丝线缠绕之象,没过几日,王寡妇就来说,她织的布不知怎的,纹路格外匀整,被镇上的布庄看中,给了个好价钱。
这日傍晚,夕阳的金辉透过丹房的窗棂,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像铺了层碎金。叶法善正在整理画好的符纸,分门别类收入木盒:“驱邪符”放左边,朱砂最浓,符气也最烈,盒盖打开时能感觉到丝丝凉意;“安神符”放中间,符纹最柔,符气如温水,摸着有舒缓之感;“镇宅符”放右边,边缘最厚,符气沉如磐石,压得木盒都比别的重些。
看着满满当当的三个木盒,他忽然觉得,灵力见长的不只是符,更是自己那颗愈发沉静的心。先前画符总想着“要灵验”,如今却只想着“要有用”——护人安宁,解人困厄,这才是符的本意。
窗外,晚霞正染红天际,层层叠叠的云被染成朱砂色,像极了他画符时笔尖流淌的流光。叶法善握紧手中的狼毫笔,笔杆温润,带着他的体温。他知道,这只是修行路上的一小步。若真要与那十字教的邪说抗衡,这点本事还远远不够——那些黑袍人背后的势力,那些被扭曲的教义,像盘踞在暗处的藤蔓,正悄无声息地蔓延。
他低头看了看案上刚画好的“破邪符”,符心的金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或许,是时候向师父请教更精深的道法了。丹房外的秋虫开始嘶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像是在催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