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渭水别舟(1/2)
【晨雾裹离舟】
渭水的晨雾裹着湿意漫上船舷时,李慕白正蹲在船头系缆绳。
他穿了件半旧的青布衫,袖口沾着乐墟的星尘,却掩不住眉间的倦色——三月前从乐墟归来,他在长安城教琴、写谱,把《广陵散》的残谱抄了上百份,教卖花阿婆的女儿弹《卖花调》,给酒肆的小伙计编《拨浪鼓谱》。可此刻望着脚边未拆封的琴囊,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要开了。”船家的吆喝惊碎雾霭。
李慕白抬头,看见岸边立着道白影。晨雾里看不真切,却能辨出那身月白襦裙,发间别着朵半开的野菊——是红鲤(阿砚)。他走过来时,靴底碾碎的露珠溅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的轻响。
【雾散见真形】
“要走了吗?”红鲤的声音里带着笑,却藏不住尾音的轻颤。
李慕白把琴囊递给他:“乐墟的灵脉稳了,该去长安了。”
红鲤接过琴囊,指尖触到琴身时,忽然笑了:“您总说‘乐道在人间’,可这琴……”他指尖划过琴箱上刻的“鲤琴”二字,“是乐墟的星尘做的,连琴弦都是用断弦玉佩的碎片缠的。”
李慕白一怔。他早察觉琴囊的异样,却未细想——原来红鲤偷偷把自己的鳞片碾成粉,混着星尘入了琴身。
“这样……”红鲤的声音低下去,“您在人间弹琴时,我就能听见。”
晨雾突然散了。
李慕白这才看清红鲤的模样:白衣上还沾着乐墟的荧光,发间的鳞粉泛着珍珠光泽,眼尾的泪痣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伸手去碰红鲤的衣袖,指尖却穿过了一团雾气——红鲤的身体正在消散。
【鲤琴祠幻影】
船离岸的刹那,渭水中央突然泛起金光。
李慕白回头,看见两岸的百姓全跪了下来。卖花阿婆的竹篮掉在地上,野菊滚了一地;酒肆的小伙计攥着酒坛,酒液泼在青石板上;连最顽皮的小乞儿都扒着船舷,眼睛亮得像星子。
“是鲤琴祠!”船家惊呼。
水面浮起半座祠堂,红墙青瓦,檐角挂着铜铃。祠内的墙壁上,画着红鲤驮着白衣人踏浪而来,画旁题着“乐归人间”四个大字——正是红鲤用琴音凝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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