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木炭吸附:群体性霉菌中毒的应急破解(1/2)
第一节 霉饼惊魂
连阴雨缠缠绵绵下了五天,像块湿冷的破布裹住整个营地。黄土路被泡成了黑泥,士兵们的帆布靴踩上去,“咕叽”一声能陷到脚踝,拔出来时还挂着成团的泥块。伙房的屋檐垂着串珠似的水珠,滴在石槽里溅起细浪,槽底积的水都发了绿,透着股潮湿的霉味。
粮官孙满仓蹲在粮仓门口,手里捏着块麦饼,指节因为用力泛白。麦饼边缘爬着层淡绿色的霉斑,像青苔长错了地方,用指甲一刮,黏糊糊的霉丝缠在指尖,还带着股刺鼻的土腥味。他把麦饼翻过来,背面看着完好,可凑近一闻,那股霉味还是钻鼻孔——这是昨天刚拆封的新袋,上周晒粮时他还亲手翻晒过,怎么才几天就坏了?
“孙叔!开饭啦!”炊事兵老李扛着木勺跑过来,围裙上沾着小米粥的渍痕,“今天还按老规矩,小米粥配麦饼?弟兄们练了一早上刺杀,都饿坏了!”
孙满仓把麦饼往石桌上一扔,声音发闷:“粮仓漏雨了,这批麦饼……有点潮。”他没说发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营里的粮草刚够支撑十天,要是把发霉的麦饼都扔了,接下来几天士兵们就得饿肚子。上周将军还说,后方粮草要等雨停了才能运到,现在扔粮,就是断自己人的活路。
老李拿起麦饼看了看,抠掉边缘的霉斑:“嗨,潮了怕啥?抠掉坏的还能吃,总比饿肚子强。”他说着就往伙房走,“我这就分下去,保证弟兄们都能吃饱!”
孙满仓看着老李的背影,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知道霉菌这东西邪性,可眼下没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说不定抠掉霉斑就没事了,之前也有过潮粮,吃了也没人生病。
半个时辰后,伙房外的空地上排起长队。士兵们端着陶碗,领了小米粥和麦饼,蹲在泥地上就吃。周大兵刚升了伍长,心里正高兴,拿起麦饼就咬了一大口——有点发苦,还带着点涩味,他皱了皱眉,只当是雨水泡过的缘故,就着小米粥往下咽。
可刚吃完没十分钟,周大兵突然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胃壁。他刚想站起来找水喝,一阵剧烈的恶心涌上来,他捂着嘴,蹲在地上“哇”地吐了——小米粥混着麦饼残渣喷在泥里,还带着股酸腐的霉味。
“大兵哥,你咋了?”旁边的新兵王小二赶紧扶他,手刚碰到周大兵的胳膊,自己也突然捂住肚子,脸瞬间白了,“不行……我也难受……”
像是按下了开关,队伍里接二连三有人蹲下呕吐。有的扶着树干干呕,胆汁都吐出来了;有的捂着肚子呻吟,额头上的汗混着泥往下淌;还有人直接瘫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周大兵吐得最厉害,最后吐出来的全是黄绿色的胆汁,嘴角挂着泡沫,脸色惨白得像张纸,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怎么回事?!”林越背着药箱从医疗帐跑过来,帆布靴踩在泥里,溅起的泥点沾了满裤腿。他刚给一个刀伤兵换药,就听见外面的骚动,还没到伙房,就闻到那股熟悉的霉味——是霉菌中毒!
孙满仓也跑了过来,看到满地呕吐的士兵,手里的麦饼“啪嗒”掉在泥里,脸色瞬间没了血色:“是……是麦饼!我早上看到霉斑,没敢扔……都怪我!我不该赌的!”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用力捶自己的大腿,要是士兵们出事,他就是营里的罪人。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林越蹲在周大兵身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脉搏又快又弱,像根快断的线;再看他的瞳孔,已经有点散大,嘴唇干裂得能看见血丝,“是黄曲霉素中毒!毒素刺激胃肠道,再拖下去会脱水休克,还可能损伤肝脏!李小丫,去我帐里拿磨圆的羽毛和淡盐水,羽毛在药箱最上层,盐水是按‘每10斤体重1碗’配好的;孙满仓,去伙房烧木炭,要烧透的,碾碎成粉,越多越好!”
“我马上去!”李小丫转身就跑,辫子甩在身后,泥地里的水溅在她的布鞋上,她却顾不上擦——林越说过,霉菌中毒黄金急救时间只有一个时辰,晚了就没救了。
孙满仓也疯了似的往伙房跑,一边跑一边喊:“老李!烧木炭!要烧透的!碾碎!救命用的!”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希望能快点,再快点,弥补自己的过错。
周大兵趴在地上,听着林越的声音,眼泪混着泥水往下淌:“林郎中……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刚给娘写了信,说我当了伍长,还没寄出去呢……”
林越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稳得像定住了:“别胡说!吐出来就好了,还有木炭粉吸附毒素,你还能亲自把信寄给你娘,让她高兴高兴。”
周围的士兵们听到这话,原本慌乱的情绪稍微定了点。他们看着林越蹲在泥里忙碌的身影,想起之前天花时他熬药的样子,破伤风时他注射血清的专注,心里燃起了希望——只要林郎中在,就一定能挺过去。
第二节 催吐吸毒
李小丫抱着布包跑回来时,裤脚已经湿透了,布包里装着一根羽毛和一个陶罐。羽毛的尖端被磨得圆润光滑,没有一丝毛刺——这是林越上周特意让老周用砂纸磨的,就怕遇到食物中毒需要催吐,尖锐的羽毛会划伤食道。陶罐里的淡盐水泛着微光,是昨天按比例配好的:每10斤体重对应一碗盐水,里面的盐分刚好能补充呕吐流失的电解质,又不会加重胃肠负担。
“林郎中!羽毛和盐水都带来了!”李小丫把布包递过去,又拿起个粗陶碗,蹲在地上给士兵们分盐水,“大家先喝半碗,别多喝,慢慢咽,防止脱水!”
一个士兵刚喝了两口就想吐,李小丫赶紧扶住他:“别吐!咽下去!盐水能帮你稳住体力,吐了就白喝了!”士兵咬着牙,硬是把盐水咽了下去,没过多久,脸上的惨白就淡了点。
林越接过羽毛,先用淡盐水冲洗了三遍,确认没有杂质,才蹲在周大兵身边:“大兵,忍一下,有点痒,吐出来就舒服了。”他轻轻把羽毛探进周大兵的喉咙,羽毛的触感刺激着咽喉的呕吐反射,周大兵猛地一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这次吐出来的是黄绿色的胆汁,没有一点麦饼残渣——说明胃里的毒素已经基本排空了。
“好了,不吐了。”林越拿出干净的麻布,帮周大兵擦了擦嘴角,又递过半碗淡盐水,“慢点喝,小口小口咽,给胃肠留点缓冲的时间。”
周大兵接过碗,手还在抖,却听话地小口喝着。盐水有点咸,却像股暖流滑进胃里,之前的绞痛慢慢减轻了,他喘着气说:“林郎中……好多了……不那么疼了。”
孙满仓提着个麻布口袋跑回来时,满头都是汗,口袋里装着黑色的木炭粉,还带着点温热的烟火气。“林郎中!木炭粉来了!我让老李烧了三斤木炭,都碾碎了,过了两遍筛,没有粗渣!”他抓了一把木炭粉递过去,粉末细腻得像面粉,在阳光下能看到细小的颗粒——这是他用细纱布筛了两遍的结果,就怕粗颗粒划伤士兵们的食道。
林越捏了点木炭粉在手里,感受着细腻的质感,满意地点点头:“好!拿温水来,按‘一勺木炭粉配一碗水’的比例冲成糊状,给每个士兵喝一碗。”他举起手里的木炭粉,对周围的士兵解释,“木炭粉里全是小孔,像海绵一样,能把肠道里没排干净的毒素吸住,跟着粪便排出去,不会被身体吸收。我之前做过试验,用它吸附发霉麦饼的毒素,吸附率能到八成以上,你们放心喝。”
士兵们看着黑色的木炭糊,虽然有点犯怵,却没人犹豫。一个老兵率先端过碗,皱着眉喝了下去:“没啥怪味,就是有点涩,能救命就行!”其他人也跟着喝起来,连之前最怕苦的新兵王小二,都捏着鼻子喝了半碗。
胡郎中背着药箱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有序的场景。他没多说,直接拿起另一根磨圆的羽毛,走到一个症状较重的士兵身边:“林郎中,我帮你催吐,你教我的手法我还记得,羽毛要探到咽喉深处半寸,不能太浅,不然没效果。”
林越点点头,看着胡郎中熟练地操作,心里有点欣慰——之前胡郎中总固执于老经验,现在也能接受新方法了。“胡叔,你注意看士兵的反应,要是吐出血丝就赶紧停,可能是食道黏膜破了,得先止血。”
“知道了!”胡郎中应着,手里的动作没停,很快就帮那个士兵排空了胃里的毒素。
孙满仓没闲着,他拿着火把去了粮仓,把所有发霉的麦饼都搬了出来,堆在空地上。看着堆得像小山似的麦饼,他咬了咬牙,点燃了火把——黑色的浓烟升起,带着股焦糊的霉味,像在为他之前的侥幸赎罪。“以后再也不赌了,粮草是弟兄们的命,不能马虎!”他对着火堆小声说,声音里满是愧疚。
过了半个时辰,士兵们的症状基本都缓解了。没人再呕吐,腹泻也停了,只是还有点虚弱,坐在树荫下休息。林越让老李煮了稀烂的小米粥,不加盐,不加糖,刚好能养胃。“大家先喝半碗粥,别吃别的,让胃肠歇一歇,明天就能正常训练了。”
周大兵喝着温热的小米粥,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受,是因为感动。他想起刚才趴在泥里的绝望,要是没有林越,没有李小丫,没有孙满仓,他可能真的就见不到娘了。“林郎中,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随便吃有怪味的东西了。”
林越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以后不管吃什么,只要觉得不对劲,先吐出来,再来找我,别硬撑。”
孙满仓走过来,手里拿着个新烤的麦饼——是用没受潮的麦粉做的,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林郎中,你吃点垫垫肚子,忙了这么久,肯定饿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眼神里满是感激,“这次真的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
林越接过麦饼,咬了一口,香脆的口感里带着麦香。他看着远处的火堆,黑色的浓烟渐渐散去,心里却没放松——这次虽然救过来了,可粮仓的问题还没解决,得赶紧修好,不然下次下雨,还会出问题。
第三节 溯源查因
第二天一早,天终于放晴了。太阳穿过云层,把金色的光洒在营地上,泥地慢慢开始变干,空气中的霉味也淡了不少。士兵们大多已经恢复,有的在训练场练刺杀,有的在河边洗衣服,只有周大兵还有点虚弱,坐在树荫下看着战友们,手里拿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着什么。
林越和孙满仓一早就在粮仓忙活。粮仓的屋顶有个拳头大的洞,雨水就是从这里漏进去的,洞“这洞得赶紧补,用沥青和木板封死,不然下次下雨还得漏。”林越指着洞,“还有,粮仓的通风不好,得在墙上开两个窗,每天早上打开,晚上关上,保持空气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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