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狗仗人势（2/2）

可这人有钱了，心却慢慢变了。王二再见到以前一起挑水的穷伙计，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像没看见似的。有一次，小贩给他称菜，稍微差了点儿分量，他就像点了火的炮仗一样，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了半个时辰，把小贩骂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不敢说。

黑子也跟着王二长了脾气。以前它见了谁都摇尾巴，显得特别温顺。可如今跟着王二走在街上，看到穿粗布衣裳的人，它就龇牙咧嘴，发出凶狠的叫声；看到小孩儿手里拿着吃的，它就扑上去抢。有一回，它还把卖糖葫芦的老汉撞倒，啃碎了人家一整串糖葫芦，老汉心疼得直掉眼泪。

还有一次，王二带着黑子去茶馆。门口的店小二可能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及时迎接。黑子就像发了疯一样，嗷一声就扑上去，在店小二的腿上咬了个血窟窿。王二不但不觉得不好意思，不向店小二赔罪，反倒摸着黑子的头，得意洋洋地说：“好样的，就是要让这些下等人知道厉害！”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都低声骂道：“你看这狗，以前跟个小可怜似的，如今跟着王二发了财，倒比饿狼还凶，这真是狗仗人势啊！”这话传到王二耳朵里，他却满不在乎，还觉得黑子这样特别有面子，反倒更纵容黑子了。

直到有一天，黑子不知道发什么疯，扑上去咬了县太爷的轿子。县太爷的衙役们哪能容它放肆，一顿乱棍下去，把黑子打得奄奄一息。王二这才慌了神，赶忙拿出钱来，想花钱了事。可县太爷恨他纵容恶犬，不但没收了他全部家产，还把他赶出了城。

王二一下子又变回了穷汉，只能住在破庙里。黑子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落下了瘸腿的毛病，见了人就夹着尾巴躲起来，再也不敢乱吠了。

王二看着脚边可怜巴巴的黑子，忽然想起了当年在后山，黑子刨出药箱时欢快地摇着尾巴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黑子啊，咱有多少钱，好像都填不满心里的那个窟窿啊。”

“狗仗人势”这个词最早出自明代李开先的戏曲《宝剑记》第五出，原意是说狗依靠主人的势力去欺负人，后来多用来比喻依附他人势力欺压弱小的行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财富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财富冲昏了头脑，丢了本心。王二和黑子在贫穷的时候相互扶持，可一旦富裕起来，就仗势欺人，最终落得个狼狈收场。真正的体面从来都不是靠外在的财富或者地位撑起来的，而是靠内心的善良与对他人的尊重。如果依附外在势力耍横，终究会被人瞧不起，就像黑子仗着王二的财富逞凶，落难后只剩狼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