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双棺并陈(1/2)
太子薨逝的消息,如同腊月里最凛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整个皇城。储君自戕于宗庙,这在本朝是前所未有的大忌,更是难以启齿的丑闻。朝野上下,暗流汹涌,各种猜测与流言在积雪覆盖的宫道下悄然蔓延。
然而,苏璃以从未有过的强硬姿态,压下了一切非议。
没有对外宣称太子是“急病”或“意外”,她直接下旨,以最高规格的太子丧仪治丧,并明发谕告,太子云琮,乃因“忧思成疾,沉疴难返”而薨。同时,她做了一件令所有宗室和老臣都瞠目结舌的决定——
她命人重新开启了已封存十六年的云璎公主的陵寝旁穴,坚持要将太子云琮与公主云璎的灵柩,并列安放于皇家陵园,同享祭祀。
“不合礼制!万万不可啊圣后!”礼部尚书跪在凤仪宫外,涕泪交加,“太子与公主乃兄妹,且公主夭折多年,岂有并棺之理?这于礼不合,于法不容啊!”
“礼制?”苏璃身着素服,未施粉黛,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她看着跪了一地的宗正寺和礼部官员,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太子临终遗愿,思妹成疾,以致沉疴。让他们兄妹在地下相伴,全了这份手足之情,便是最大的礼!便是本宫与皇帝陛下,身为人父人母的‘法’!”
她抬出了皇帝,尽管云承睿此刻缠绵病榻,神智昏沉,根本无法理事。但无人敢去求证。此时的苏璃,如同一只护犊的母狮,任何敢于阻拦她完成儿子“遗愿”(尽管这遗愿是她赋予的)的人,都将被毫不留情地撕碎。
最终,无人再敢反对。
停灵七日,太子灵柩暂奉于太极殿。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椁庄严肃穆,云琮身着太子朝服,静静躺在其中,面容被精心修饰过,掩盖了勒痕,只余下平静。而在他的棺椁旁,同样规格,却小了一号的,是云璎的棺椁。那是十六年前就备下的,用的是同样的木料,此刻被重新擦拭得光可鉴人,里面安放着根据旧衣和画像复原的公主冠服,以及一些她生前的小物件。
两具棺椁并排而列,一具承载着新丧的剧痛,一具承载着旧日的伤疤。香烛缭绕,经幡低垂,前来哭灵的宗室百官命妇,看着这诡异而悲伤的一幕,无不心下恻然,却又不敢多言。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这并陈的双棺背后,隐藏着一段宫廷秘辛,但谁又能、谁又敢去探寻呢?
丧仪的最后一日,天空又飘起了细雪。灵堂内白茫茫一片,哭声也显得有气无力。年仅十岁的云琼,穿着一身斩衰孝服,小小的身子在宽大的麻衣里更显单薄。她默默地跪在灵前,一张一张地为兄长和从未谋面的姐姐烧着纸钱。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子哥哥会突然“忧思成疾”而死,也不明白母后为何要坚持将哥哥和云璎姐姐的棺椁放在一起。她只记得,哥哥以前虽然严肃,但偶尔会考校她的功课,会在她摔倒时轻轻扶起她。她还记得,哥哥书房里,藏着一本画着奇怪线条的画册,以及他有时望着云璎姐姐牌位时,那复杂难懂的眼神。
趁着守灵的宫人换班间歇,云琼悄悄站起身,走到兄长的棺椁旁。她踮起脚尖,从袖中掏出两个小小的、用彩泥精心捏制的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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