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边城血火映抉择（2/2）

没有威胁的言辞，只有平静的陈述。但伴随着话语，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凛冽意志降临，如同实质的重压，让所有手持兵器的人感到手臂酸软，心生无尽寒意。一些心智较弱的士兵甚至直接瘫软在地。

领军将领是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此刻面色惨白，汗如雨下。他感受到那如同面对天地般的威压，深知空中之人绝非自己所能抗衡，甚至远超都护府中最强的客卿！那是传说中的境界！他毫不怀疑，若敢违逆，对方一念之间便可让这支军队化为齑粉。

“谨遵……仙谕！”将领艰难地拱手，声音干涩。他立刻下令鸣金收兵，救治伤员。

城头的守军也惊呆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对空中“仙人”的敬畏交织。林曦的目光扫过城池，一缕精纯的生机之力如春雨般洒落，融入那些重伤垂死者体内，吊住了他们最后一口气。他并未完全治愈，那会引来更多觊觎，只是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做完这一切，林曦的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空气般消失不见。自始至终，未与任何人交流，未留下任何名号。

战场陷入死寂，只剩下风声与伤者的呻吟。战争的狂热被绝对的力量瞬间冻结，只剩下冰冷的现实与无尽的后怕。

林曦回到阿娜尔身边，脸色微微苍白。并非力量消耗过大，而是心神上的疲惫。这种以绝对力量强行中止冲突的方式，带着一种暴力色彩，与他追求的道法自然有所悖离，更像是一种无奈的、以暴制暴的“耻”。

“走吧。”他轻声道，不愿再多看那片战场一眼。

阿娜尔默默点头，她能感受到林曦平静外表下的波澜。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反而要承担更沉重的选择与随之而来的道德重负。那种“耻”，并非来自失败或弱势，而是源于对自身行为在权力结构中的位置、以及其后果的清醒认知。

他们绕开了白石堡，继续西南行。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林曦在消化这次干预带来的冲击，思考力量与责任、目的与手段的边界。阿娜尔则在重新审视自己所追随的这个人，以及他所背负的、远超个人恩怨的宏大使命与内在挣扎。

数日后，他们听到消息，西域都护府并未追究白石堡之事，反而撤换了当地酷吏，减轻了赋税，并将那次“天罚”归因于当地土着的虔诚感动了山神。真相被权力巧妙地改写、利用，以维持表面的稳定。这更添了几分荒诞与悲哀。

林曦听闻，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冷峻与疏离。个体的苦难，在历史的洪流中，不过是一朵小小的浪花，很快就会被新的叙事覆盖。他能救一城之人于一时，却难改这世间弱肉强食的底层逻辑。除非……能触及那更根本的、维系宇宙平衡的“道”。

这次经历，如同一根刺，扎在他的道心上。它提醒他，归墟之险，不仅在宇宙尺度，也存在于人心与世道之中。修复星晷古道，或许不仅仅是技术性的能量疏导，更需要对文明自身弊病的洞察与疗愈。前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份沉重的“耻”感，与星宿海获得的“力”，交织在一起，推动着林曦向着昆仑余脉，向着下一个未知的节点，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