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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万象森罗皆过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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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白杨堡那片尚沉浸在劫后余生喜悦与感恩中的土地,林曦与阿娜尔继续东行。戈壁的苍茫渐渐被绿洲的润泽取代,驼铃摇响在日渐繁华的商道上,沿途可见的僧侣、商队、使团络绎不绝,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香火、香料与不同语言交织的异域气息。远远地,一道赭红色的山脉如同沉睡的巨龙横亘天际,山崖上密布着蜂窝般的洞窟,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那便是敦煌,沙海中的明珠,佛国之门。

历史与个人总是在特定的时空节点猛烈碰撞。当林曦踏足这片被千年梵音与丹青笼罩的土地时,他感到魂海中那枚沉寂的“奇点”之卵,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细微而持续的震颤,并非预警,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被庞大、驳杂却又深邃的精神力场触动的回应。三星钥的清辉也在识海深处流转,与这片土地上沉淀的无数信仰愿力产生着微妙的交感。

敦煌。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驿站,更是文明交汇的漩涡,是无数灵魂寄托与艺术创造的巅峰。对于一路追寻星晷古道、探究宇宙本源与归墟之谜的林曦而言,此地像一面巨大的、折射着人类精神世界的多棱镜。

他们并未急于进城,而是在城外寻了一处僻静的旅舍安顿。阿娜尔对这座充满异教(从拜火教视角看)色彩的城市感到些许陌生与拘谨,但更多的是好奇。林曦则需要时间,让过于敏锐的感知适应这信息爆炸般的环境。

安顿下来的第二日,林曦便独自一人,走向那座闻名已久的莫高窟。他没有运用神通飞行,而是一步一步,踩着被无数朝圣者、工匠、僧侣足迹磨光的石阶,感受着脚下土地承载的厚重时光。阳光炽烈,将山崖晒得发烫,风中混合着泥土、颜料和古老经卷的味道。

买票(用一种西域通行的银币),跟随稀疏的人流(这个时代,旅游尚未成产业,多是虔诚信徒或少数文人墨客),进入编号为十六的洞窟(此乃虚构,便于叙事)。当眼睛适应了窟内的昏暗,借着洞口投入的天光和守窟僧人点燃的微弱油灯,眼前的景象让林曦呼吸为之一窒。

不是震撼于某一尊巨佛的宏伟,而是被铺天盖地、无处不在的“存在”所淹没。四壁、穹顶,密密麻麻,绘满了佛本生故事、经变画、飞天、供养人像……色彩斑斓,历经千年依旧鲜艳夺目。佛陀的慈悲、菩萨的安详、飞天的飘逸、供养人的虔诚、地狱变相中的惨烈、西方净土的无量光明……一切关于生命、苦难、救赎、超越的想象与渴望,都被浓缩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以最绚烂、最直观的方式呈现。

没有声音,却仿佛有万千梵唱在耳边回响;没有动作,却仿佛看到衣带当风,天花乱坠。林曦站立在窟中央,感觉自己渺小如尘。他的魂力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轻柔地拂过每一寸壁画,仿佛能“听”到当年画工们屏息勾勒时的心跳,能“感”到无数信徒在此跪拜祈祷时流淌的愿力。这愿力,跨越时空,汇聚成一条无声的精神长河。

意识流开始奔涌。林曦的思绪脱离了线性时间,在历史与当下、个体与众生、艺术与信仰、存在与虚无之间跳跃穿梭。他想起了兰若寺聂小倩的执念,郭北县书生的痴妄,枉死城的森严秩序,青丘狐国的率性自然,圣火坛的权力倾轧,白杨堡的生死挣扎……这洞窟中的万象森罗,何尝不是人间百态的投影与升华?人类用艺术对抗时间的侵蚀,用信仰寻求苦难的解脱,这本身,是否也是一种对“归墟”——那终极虚无与寂灭——的微弱反抗?

“奇点”在魂海中旋转加速,它似乎在这浓郁的精神力场中,汲取着某种养分,某种关于“存在”本身的复杂信息。星晷古道是宇宙尺度的坐标,而眼前这人类心灵创造的奇迹,则是生命内在宇宙的映射。两者之间,是否存在某种更深层的联系?守护星晷古道,终极目的不也是为了维系生命与文明存续的可能吗?而这敦煌艺术,正是生命意志最辉煌的绽放之一。

他在一幅巨大的《降魔成道图》前驻足。画面中央,佛陀结跏趺坐,面容宁静,指地降魔,周围是狰狞恐怖的魔军围攻。但佛陀的宁静,具有压倒一切的力量。林曦凝视着佛陀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洞悉一切的慈悲与智慧。这种宁静,与他魂海中“奇点”所蕴含的、超越善恶的混沌本源之力,看似不同,却在某种终极层面上,都指向了一种对纷扰现象的超越与洞察。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金刚经》的句子莫名浮现心头。星晷古道是“相”,归墟是“相”,这满壁丹青是“相”,甚至他林曦的追寻本身,也是“相”。而“奇点”,或许正是那“非相”的、孕育万有的本源?他的使命,不是执着于任何一个“相”,而是维护那本源流动与显现的平衡?

思考如潮水般涌来,又缓缓退去。他在洞窟中盘膝坐下,并非修炼,而是让自己的心神彻底沉浸在这片由信仰与艺术构筑的力场中,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守窟僧人轻声提醒闭窟时间已到,他才缓缓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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