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冰与火（2/2）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道完美横断了光焰与冰幔界限的天堑。

即使相差不过百米，但另一端不断消失的海水和刺目烈炎，让人丝毫不敢产生那里是安全之地的念头。

冰须逐渐临近，剑脊鱼的游动已变得极其艰难，它疯狂扭动，但巨大的身躯像是在碎冰中游泳，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沉重，带起的涡流也充满凝滞感。

突然，谢白晓身下传来一声奇异的沉响，同时伴随着剑脊鱼骤然僵直的剧烈震颤。

他低头。

一道处于视野死角的冰须，已触及鱼身另一侧。一片幽蓝色的“冰化”区域，正沿肌肉与骨骼纹理急速蔓延。

而他攀附的位置，距那不断推进的幽蓝“锋面”，仅数米之遥。

一股超越低温的、直击存在本身的寒意辐射而来，几乎要冻结他全身血液。

走！立刻！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双臂和腿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从薄冰中撕扯自己与鱼身的联结。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出埋在鱼腹中的质量操纵模块，双脚猛地在那迅速失去弹性的鱼身上一蹬。

借着微弱的反冲，他迅速找准方向，朝着那片尚未被不断扩大的幽蓝直接“覆盖”的黑暗水域，拼命窜去。

就在他脱离的刹那，眼角余光瞥见，自己刚才蹬踏的那片鱼鳞区域，颜色正迅速从青灰转为死寂的幽蓝。

谢白晓头也不回，质控速控模块拉至极限，如二阶段火箭一般猛得向前冲去。

周围海水与其说是水，不如说是碎冰中残留了一些液体润滑。

悬浮的冰晶碎屑击打着他，极致的速度下，细碎的冰晶亦有超乎想象的锋锐。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投入磨砂机中，细碎的砂砾正一点点洗去自己的血肉。

可他不敢停留，他能感觉到，那股源于“冻结锋面”，抹除一切的寒意辐射，如同无形的潮水，紧追在他的身后。

面部的刺痛感，四肢的麻木，核心过载的震颤……所有的痛苦都被求生的本能压下。

快！更快！

突然，他前方不远处，一片原本看似正常的海水，毫无征兆地变蓝。

谢白晓瞳孔骤缩，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强行扭转，几乎擦着那片突然出现的幽蓝冰域的边缘掠过。

而然仅仅是靠近，他就感到半侧身体瞬间失去知觉，作战服外层覆盖上厚厚的白霜。

冰层越发靠近，冰须蔓延的规律无迹可寻且越发频繁。

谁知，他下一秒扭转的方向不是另一片随机出现的“冻结点”？

绝望如同冰水浇头。

行为的惯性支撑着这具几近麻木的身躯继续下潜。

当眼角余光再度瞥见那横扫而来的幽蓝锋面——

到此为止了吗？

完全失去知觉的身体，只能依着惯性下坠。谢白晓甚至连合眼的力量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被冰层吞噬。

——

宛若时间静止。

蔓延的冰层戛然而止。

身后那股“寒意辐射”依旧存在，却失去了那疯狂推进的势头。

谢白晓怔然望着远处同样悬停下来的分界线，一只利爪忽然握住了他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