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陈医生的回忆(2/2)
没过俩月,我就被打成“反派分子”,连夜拉去农村劳动改造。乡下的夜里冷,我总攥着开颜织的围巾发呆,盼着能收到她的信。可半年过去,连张纸片都没等来。我心里发慌,总觉得连着我们的那根线,悄悄断了。
熬到文革平反的第二天,我只身一人连夜赶去京都。找遍了开颜的学校、以前住的胡同,甚至她常去的书店,问遍了相熟的人,都没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后来,我打听黄爱华地址,想从他口中了解开颜的下落,几番询问才知道他住在军区大院。
我连夜去找他,却进不了大院的门。隔了几天,有个姑娘找到我,警告我不准再向黄爱华打听开颜的下落。我不甘心,又去堵了几次大门,不仅没见到黄爱华,还招来了一顿揍——我知道,定是那姑娘指使的。就这么在京都东碰西撞找了个把月,直到盘缠用尽,才不得不放弃。后来我成了游医,走南闯北,从没停过打听开颜的下落,直到遇见你。
“关于你母亲和黄爱华的事,我其实知道得不多。”陈医生的声音愈发低沉,“只从旁人那里得知,他是高干的儿子,在我劳教半年后,和另一位高干的女儿结了婚。”
林枫屏住呼吸,认真听着,仿佛能透过外公的描述,看见几十年前的光景:春日的阳光洒在大学校园的梧桐树上,年轻的母亲坐在图书馆窗边捧着书,身旁的父亲正指着书页轻声讲解,连时光都变得温柔。“那次见面后,我妈没再和你聊过他吗?”他追问,眼底的光多了几分急切。
陈医生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像是压着千斤重量:“说过一些。”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那时候成分就是天,我家成分不好被定了‘问题分子’,天天被批斗。开颜作为‘问题分子’的女儿,在学校瞬间成了被排挤的对象,课没法正常上,连住宿都成了难题。”
林枫的心猛地一揪,全然能想象出母亲当年的无助。“那我爸呢?他没帮我妈吗?”
“开颜说他帮过,只是黄家当时好像也出了状况,实在使不上劲。”陈医生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无奈,“你爸那时候还偷偷给她送过粮票和保暖的衣物,在那个年代,已是冒着风险了,不过,后来为什么你父亲会抛弃开颜和另外的女人结婚,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