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鬼差来邀功(2/2)
在被押走经过元元身边时,江鹤汀的脚步微微一顿。她侧过头,看向这个曾让她有一瞬间觉得与众不同的女子,脸上竟浮现出一个极其浅淡、带着一丝复杂意味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自嘲,有惋惜,或许…还有一丝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梁夫人…心思敏锐…可惜…” 她低低说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随即被衙役推搡着带走。
元元怔怔地看着江鹤汀被押走的背影,那个清冷疏离、曾与她讨论“鹤”字笔锋的女子形象,与眼前这个策划灭口、私贩军火的冷酷智囊重叠在一起,让她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她喃喃自语:“原来…她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提点’,那些关于笔锋的分析…都是在…误导我们?都是在…试探?”
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按在了她的肩头。梁铮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边,递过一方干净的手帕。
“人心如渊,深不可测。”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不是所有的‘善意’都发自真心,面具之下,可能是剧毒。这世道,比你看过的任何案卷都复杂。” 他看着元元有些迷茫和受伤的眼睛,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但也不必因此,便不再信任何人。真伪需辨,人心…亦需时间。”
元元接过手帕,紧紧攥在手心。指尖传来棉布的柔软触感,仿佛带着一丝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抬起头,迎上梁铮深邃的目光,那目光里有洞悉,有告诫,却也有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她用力点了点头,心中的迷茫并未完全散去,但一种想要变得更强大、更清醒的决心,却悄然滋生。
“噗!” 一股油炸花生米的香气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皮卡丘举着一块沾满泥巴、看起来像是玉佩碎片的东西,兴冲冲地蹦到元元面前: “哇哩咧!阿妹!我帮你查了江鹤汀的底细哦!金劲爆(超劲爆)!”他小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她小时候可皮了!八岁那年偷过隔壁王大爷家下蛋的老母鸡,被王大爷拿着扫把追了三条街!十岁还在学堂先生的茶壶里放巴豆,害得先生拉肚子三天没上课!还有啊…” “闭嘴!皮卡丘!”元元又羞又恼,刚才那点沉重情绪被这货搅得烟消云散,一把捂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查案呢!谁要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还有,你这‘证物’又是从哪个泥坑里刨出来的?” 她嫌弃地看着他手里那块脏兮兮的“玉佩”。
皮卡丘挣扎着掰开她的手,委屈巴巴:“这系证物!孟将军丢的!我金辛苦(很辛苦)从河底捞上来的!”
梁铮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再看看元元被气得通红却生机勃勃的脸,连日来的紧绷和案情的沉重仿佛也消散了不少。他难得地没有板着脸,反而唇角微扬,勾勒出一个极其浅淡、却真实无比的笑意,低声说了一句:
“倒还挺能干。” 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调侃和…纵容。
夕阳的余晖洒在波光粼粼的漕河上,将芦苇荡染成一片金红。
沉船案的真相虽已浮出水面,但“鹤鸣”组织的余党、那半枚虎符背后的私兵、以及漕运司内部更深的黑暗,仍如这暮色中的阴影,等待着被彻底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