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1章 斡难河畔天骄降世，主儿乞部祸起萧墙（1/2）

十二世纪的蒙古高原，正值小冰期的朔风如刀，将斡难河两岸的牧草早早染成枯黄。河水裹挟着初冻的冰凌奔涌向前，在血色残阳下泛起凛冽寒光。迭里温盘陀山麓的缓坡上，一群白翎雀惊飞而起，掠过缀满经幡的敖包，投向暮色苍茫的远方。

山脚下那座最大的毡帐前，孔温窟哇紧握着祖传的苏鲁锭长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帐内传来的每一声啼哭都让这个主儿乞部的骁将心神震颤。当接生嬷嬷捧着襁褓掀帘而出时，他看见婴儿紧握的右拳指缝间，赫然凝结着暗红色的血块。

长生天的旨意！老萨满颤巍巍跪倒在地，银铃在法衣上叮当作响，手握凝血而生，这是战神速勒达的化身啊！

孔温窟哇接过啼哭的婴孩，望向帐外连绵的肯特山脉。山巅的积雪映着最后一道霞光，恍若燃烧的白焰。就叫木华黎吧。他用矛尖在冻土上划出这个名字的印记，愿他像山间的松柏，任风雪摧折而不改其志。

此时的高原正深陷仇恨的轮回。自忽图剌汗时代起，蒙古各部便在这片土地上往复征伐。作为合不勒汗长支后裔的主儿乞部，与乞颜部的也速该巴特尔结怨尤深——当年在斡难河畔的宴会上，合不勒汗的长子斡勤巴儿合黑当众折断也速该的弓弦，就此种下世仇。

木华黎在马背上长大。三岁便能稳坐雕鞍，五岁挽开十力弓，七岁那年寒冬，父亲带着他登上敖包山观星。记住北斗的方位，孔温窟哇指着天际，草原儿郎可以不识文字，却不能迷失方向。夜空下的篝火旁，母亲额吉总爱讲述先祖合不勒汗的传奇：如何单骑闯入金国御帐，痛饮皇帝赐下的葡萄酒，又将金玉酒器掷还使者。

但父亲的故事总是浸着血色。也速该巴特尔送别女儿的路上，塔塔儿人用毒酒害了他。孔温窟哇每次提及此事，都要磨拭腰间的弯刀，那些金国皇帝，用一匹匹绢帛换走蒙古人的头颅。

少年木华黎在部族仇杀的阴影中迅速成长。十二岁那年秋天，他随父亲巡视牧场，亲手射杀了一头袭击马群的野狼。剥取狼皮时，他发现狼胃里塞着染血的丝帛——这是金国细作用来引诱草原野兽的毒饵。

你看，孔温窟哇用刀尖挑起丝绸，南人的诡计就像这绸缎，美丽却致命。

时光流转至1195年深秋。斡难河畔的桦树林褪尽最后一片黄叶，主儿乞部正在举行隆重的祭祖大典。作为黄金家族最尊贵的分支，他们拥有祭祀蒙古共祖的神圣权利。大萨满摇晃着神鼓，将马奶酒洒向九尺高的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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