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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游说许大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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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科的值班室狭小压抑,空气里混杂着劣质烟草与陈年汗渍的浊气。许大茂蜷在硬板长椅上,烟屁股烧到指节也不觉烫,只死死盯着对面墙壁上斑驳的标语。李怀德单叫了秦淮茹去谈话,这反常的寂静像一张湿透的牛皮纸,闷闷地糊住了他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粘滞的恐惧。他越想越怕,指尖的烟灰簌簌抖落,如同他此刻不断坍塌的心防——李怀德到底在盘算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皮鞋踏过水泥地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不疾不徐。门被推开,秦淮茹的身影映入许大茂眼帘。她步履从容,眉眼间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如同风雨之后微弯的草叶。她身上那件洗得泛白的蓝布衫,此刻也仿佛裹挟着一股从李怀德办公室带来的、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许大茂像被针扎了般猛地弹起,烟蒂狼狈地掉在地上,溅起几点微弱的火星。

“淮…淮茹!”他声音干涩得劈了叉,眼神慌乱地在秦淮茹脸上搜寻着答案,“李厂长…他找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是不是要找我?”他下意识地搓着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秦淮茹在长椅另一端坐下,离他不近不远。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许大茂那张惊惶不安的脸上,嘴角似乎想弯一下,最终却只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如同绷紧的弦。

“还能有什么?”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奇异的、被磨平了棱角的疲惫,像钝刀子割肉,“自然是问我们的事。”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在许大茂脸上逡巡,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惊惧表情,如同耐心的猎人观察着陷阱中猎物的挣扎。

“我们的事?我?”许大茂像被烫到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滑稽的尖锐,“那…那李厂长他…他怎么说?他信了?他信了是我…是我强迫你?”他语无伦次,额角瞬间沁出一层细密的油汗,在昏暗灯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他身体前倾,急切地追问,“不对啊,淮茹!这么大的事,李厂长他…他应该亲自找我问话才对啊!怎么…怎么就单单叫了你一个人去?”

秦淮茹看着他这副色厉内荏、方寸大乱的模样,心中那根紧绷的弦似乎松了一分。她微微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她需要再添一把火,把许大茂彻底烧进她预设好的牢笼里。

“我是受害者,”她抬起头,声音陡然清晰冷硬了几分,每一个字都像小石子砸在冰面上,“厂里调查,当然第一个要问我这个‘苦主’。”她刻意加重了“苦主”二字,看着许大茂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变成一张惨白的纸。她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宣判般的重量,一字一顿地砸向许大茂:“李厂长…亲口说了,要从严从重!像你这样的…性质太恶劣了,厂里决不能姑息,影响太坏!要…要上报,要严办,要让你…”她再次停顿,目光如针,死死钉在许大茂骤然放大的瞳孔上,清晰地吐出那三个字:

“吃—花—生—米!”

“轰!”

这三个字,如同三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许大茂的躯壳。他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那张平日里能言善辩、油滑世故的脸,此刻彻底扭曲变形,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剩下喉咙深处拉风箱般“嗬…嗬…”的抽气声。豆大的汗珠争先恐后地从他额角、鬓边滚落,瞬间浸湿了衣领。他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徒劳地张着嘴,眼神涣散,充满了对死亡最原始的、无法掩饰的恐惧。那副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架子,此刻碎得连渣滓都不剩,只剩下赤裸裸的、瘫软的绝望。

秦淮茹冷眼看着他这副彻底崩溃的丑态,心中既有一丝掌控局面的漠然,也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厌恶。她耐心地等待着,看着许大茂抖得如同深秋最后一片枯叶,看着他涕泪横流,看着他语无伦次地嘶喊:“不!…枪毙?…枪毙我?…淮茹…秦淮茹!救我!我是冤枉的!…天大的冤枉啊!…李厂长…我要见李厂长!我要当面跟他说清楚!…是他…是他指使我…”许大茂语无伦次,濒死的绝望中竟爆发出一点不顾一切攀咬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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