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易中海伪善被剥落(2/2)
这些词,每一个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自以为是的“道德”丰碑上。他下意识地想否认,想咆哮,想用他惯用的“大局观”来反驳,可那些反驳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妻子列举的李大妈糊火柴盒的血口子、贾张氏干净的手指、秦淮茹精明的眼神,以及傻柱曾经傻乎乎的付出和如今的清醒,冲击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他第一次如此狼狈地、赤裸裸地面对自己内心深处那些阴暗的角落——对掌控傻柱的执念,对贾家尤其是秦淮茹那种被依赖、被奉承的享受,以及对冉秋叶这个“成分不好”的女人打破四合院原有格局的隐隐排斥…这些念头,平日里被他用“公正”、“帮扶”、“集体”等光鲜的词汇包裹着,连他自己都几乎信以为真。如今,被杨翠兰毫不留情地撕开,暴露在灯光下,竟是如此丑陋不堪。
易中海感到一阵阵眩晕。他试图端起搪瓷缸子喝口水,手却抖得厉害,缸子边缘磕在牙齿上,发出“咯咯”的轻响。凉水滑过喉咙,非但没能浇熄心头的燥热和恐慌,反而激起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胃里直窜上来。他狼狈地放下缸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藤椅扶手粗糙的边缘,那点微弱的刺痛感,勉强提醒着他还在现实之中。
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床边。昏黄的灯光下,杨翠兰佝偻着背,低着头,正用力地缝补着那件旧衣服。她的侧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和手上那根在布面上快速穿梭、带着一股狠劲儿的针线,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翻腾的怒火和极度的失望。那是一种彻底的、心灰意冷的沉默,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易中海感到窒息和恐惧。他忽然意识到,老伴儿这次是真的伤了心,是把他这个人,连同他那套奉行了一辈子的“道理”,都看得透透的,失望到了骨子里。
“翠兰…” 易中海喉咙干涩,终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
杨翠兰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针线穿过布料的“嗤嗤”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易中海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这个家,在这个相伴了几十年的老伴儿心里的位置,正摇摇欲坠。不行,不能这样!他易中海在四合院经营了一辈子名声,临了要是连自己的老伴儿都离心离德,那他这张老脸,可就真的丢尽了!
必须想办法!必须缓和!易中海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转动起来。他得先稳住杨翠兰,不能再让她继续这样愤怒和失望下去。至于贾家…秦淮茹…傻柱…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他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但一个清晰的念头冒了出来:至少,不能再当着杨翠兰的面,表现出对贾家明显的偏袒和对傻柱过分的指责了。甚至…他是不是真的该去前院看看李大娘?哪怕只是走个过场,让杨翠兰看到点“实际行动”?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和憋屈。他易中海,堂堂八级工,四合院曾经的“一大爷”,竟然需要靠“做戏”来挽回老伴儿的心?可眼下,他似乎别无选择。他看着杨翠兰那决绝的、拒绝交流的背影,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众叛亲离的滋味。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缓和的话,比如“我刚才也是气糊涂了”、“贾家确实也有问题”之类的,可话到了嘴边,看着杨翠兰那油盐不进的背影,又觉得说什么都苍白无力,都显得虚伪。他最终只是颓然地叹了口气,肩膀彻底垮塌下来,像一座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的朽败牌坊。他默默地摸出烟袋锅,手指哆嗦着往烟锅里塞着劣质的烟丝,划了好几次火柴才点着。辛辣的烟雾吸入肺里,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眼泪都憋了出来。那咳嗽声在死寂的屋子里回荡,充满了暮气沉沉的狼狈和难以言说的窘迫,与隔壁隐约传来的、充满了新生命喜悦的欢声笑语,形成了地狱天堂般触目惊心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