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红种的冬梦(2/2)
“它们在认亲呢!”小石头扒着门缝往里瞅,油灯的光顺着红纹流动,新旧种盒之间竟浮出条细细的光带,“太爷爷说,红裸种的梦是连在一起的,去年的梦接上今年的,才能把路记牢。”光带里隐约能看见模糊的影子:有人播撒,有人浇灌,有人摘果,像把往年的时光都缠成了线。
穿青布短褂的爷爷在地窖墙角摆了个红裸石小像,是曾外公亲手刻的,像上的人正弯腰侍弄红裸藤,“有这像在,红裸种就知道,守着它们的人一直都在。”石像的影子落在种盒上,与红纹交织,地窖里的响动彻底静了,只剩油灯芯轻轻“噼啪”,像种们在梦里发出的呼吸。
傍晚,顾念苏往地窖里添了把干稻草,铺在种盒周围。稻草带着日晒的暖,把寒气挡在外面,“曾外婆说,红裸种的梦怕冷,得给它们盖层软被子。”她摸着新盒上的红裸石片,片上的温度比别处高些,像是聚着一冬的暖。
夜里的梅苑被雪盖得发白,地窖里却透着恒定的凉。顾念苏站在窖口听,能听见种盒里偶尔传来的“沙沙”声,是沙粒跟着红纹的节奏轻动。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无数个红裸种在梦里奔跑:顺着老藤的路往上攀,迎着晨露舒展叶片,顶着秋霜憋红果子,最后又落回这地窖里,等着被新的手捧起。
曾外公的声音混在雪落声里:“冬不是尽头,是红裸种把一年的故事揉碎了藏进梦里,等开春把根往下扎时,就把这些梦,都长成土里的劲儿。”顾念苏往炉里又添了片红裸壳,火光跳了跳,把地窖口的雪映得发红,像给这冬梦,镶了道温暖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