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立春石芽破雪来(1/2)
立春的融雪裹着冻土的腥气漫进古董店时,顾念苏正将那枚凝成的小红裸石摆在柜台中央。石面的刻字被晨雾晕染,曾外公与曾外婆的名字边缘,竟冒出层淡绿的绒毛——是红裸草的嫩芽,芽尖顶着颗露珠,露珠里浮着个极小的船影,正顺着融雪往门外漂。
“妈妈,柜台底下长草了!”小石头扒着柜台边缘喊,指尖刚触到石面,嫩芽突然“咔”地弹高半寸,冻土的腥气里混进缕梅香,像去年小雪时漫过渔村的那股。他从兜里掏出块碎粒,是前几日红雪落进衣袋凝成的,碎粒往嫩芽旁一放,草叶上立刻显出串细小红点,像有人用石粉画的脚印,从柜台直往红裸滩的方向去。
穿校服的女孩抱着个青瓷碗跨进门,碗里盛着新熬的梅花粥,粥面上的红裸石粉末浮成朵小花,花芯里沉着半片干枯的红绸。“太奶奶说这绸子是曾外婆缝在粥罐里的,”她把碗放在红裸石旁,粥香混着石暖漫开来,“当年曾外公靠岸那天,曾外婆就熬了这样的粥,说‘石暖粥甜,才算真的到家’。”话音未落,碗底突然传来轻响,倒出粥才发现,碗底的冰裂纹里嵌着细小红粒,拼出个“芽”字。
两人正对着“芽”字出神,门外的融雪突然“咕嘟”冒泡,红裸石嫩芽顺着柜台往下爬,根须扎进砖缝的瞬间,整间店的老物件都动了——座钟的钟摆拍出“咚、咚”的节奏,像曾外公修船时的凿子声;樟木箱的红绸自动飘起,缠上老槐树的红绳,缠成个结,结里的梅花枝抽出新绿;连那枚红裸石印章,都在红漆箱上盖出串叠着的“春”字,每个字的笔画里都藏着颗小米。
小陈的孙子背着个竹篓冲进店,篓里装着从红裸滩挖来的冻土,土块里嵌着些暗红的碎粒,凑近了看,竟是无数个迷你的吻痕。“太爷爷说这是石心在土里发芽呢!”他把冻土倒在柜台边,红裸石嫩芽的根须立刻扎进去,土块“簌簌”裂开,露出块巴掌大的红裸石片,片上的刻痕是未完成的“归”字,缺的那笔,正对着顾念苏掌心的戒指。
正午的日头斜斜切过窗棂,把红裸石的光劈成两半,一半落在冻土上,一半映在青瓷碗里。冻土裂开的缝隙里,冒出更多红裸草的嫩芽,芽尖都顶着露珠,露珠里的船影聚在一起,拼成艘完整的红船,船帆上的吻痕正对着碗里的梅花粥,像在嗅那口迟到了百年的甜。
“石芽在喊人喝粥呢!”女孩指着碗里的红粉花,花瓣突然散开,变成无数个小勺子,舀起粥往嫩芽上浇。每浇一勺,嫩芽就长高半寸,草叶上的红脚印也往前挪半寸,挪过的地方,砖缝里渗出淡红的水,水里浮着曾外婆的影子:她正蹲在红裸滩的冻土上,把红裸石碎粒埋进土里,嘴里念叨着“立春种石,秋分收暖”,鬓角的梅花落进土坑,竟在雪地里发了芽。
顾念苏忽然注意到,红裸石片上的“归”字缺笔处,正慢慢渗出红粉——是戒指的红膜融了,粉末顺着光流过去,补全那最后一笔。“归”字成的瞬间,冻土突然剧烈起伏,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钻出来,座钟的钟声敲到第十三下时,土块彻底崩开,露出块拳头大的红裸石主石,石心嵌着个小小的花苞,花苞里,曾外公和曾外婆的影子正相对而笑,手里的红裸石戒指碰出火星,火星落在冻土上,全长成了红裸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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