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冰魄凝心(2008年4月19日 液氮工厂)(1/2)
寅时的月光凝在液氮罐的铜阀上,结出寸许长的冰棱。李念墨踮脚呵气,白雾还未触到压力表盘,就被零下百度的寒意截成霜花。她裹紧靛蓝粗布夹袄,指尖叩击铝合金管的脆响,恍惚与二十年前父亲在四合院教她辨玉器时的叩击声重叠。
墨丫头,往七宿位添两钱冰魄砂。老曹佝偻着背转动黄铜轮盘,虎口处的冻疮裂口渗出星点血珠,落在量具刻着光绪丙申的珐琅表面。他身后斑驳的砖墙上,泛黄的《雪溪垂钓图》里老翁的蓑衣缝隙,隐约透出五十年代公私合营前永昌冶造的朱砂印。
液氮白雾漫过铸铁管道时,李念墨忽然瞥见雾气里浮出青灰符咒。那些纹路并非冰晶凝结,倒似有人用银簪在虚空勾画,恰如她幼时在白云观见过的金丹派冰魄符。她伸手欲触,指尖却黏在管壁——方才光洁的铝合金表面,此刻竟显出细密如发的暗纹,正是父亲笔记里提过的玄冰镇煞咒。
当心蚀骨寒!老曹拽开她时,灰布围裙擦落管壁霜屑。碎冰坠地的刹那,李念墨分明瞧见冰晶排列成北斗状,斗柄直指东墙那幅古画。画中老翁的钓竿不知何时转向,鱼线末端竟系着颗米粒大的赤金铃铛,与昨夜研究所残绣里裹着的风铃别无二致。
金属撕裂声骤起。西北角的输气管道突然绽开蛛网裂纹,液氮如白蛟破闸。李念墨扑向紧急阀门的瞬间,瞥见裂纹走向竟与冰魄符的断痕严丝合缝。老曹抄起桃木梆子猛敲梁上铸铁钟,钟壁阴刻的二十八宿图簌簌落灰,震得画中金铃无风自鸣。
卯榫被人动过手脚!老曹嘶吼着指向管口。李念墨在翻涌的寒潮中摸到管壁内侧,触感并非金属应有的冷硬,而是深浅相间的刻痕——那是父亲特有的反手篆,二十八个字首尾相衔,最末一撇里还嵌着她七岁那年摔碎的羊脂玉平安扣。
厂区铁门外忽然人声鼎沸。透过结霜的玻璃窗,冷冻车尾灯映亮抵制家乐福的横幅,某个举喇叭的身影让李念墨心头骤紧——那人颈间晃动的银锁片,纹样竟与研究所残绣里北斗七星的走线如出一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