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雪困测绘(1989.1.20)(1/2)
方清墨的指尖掠过监护仪管线上凝结的霜花,医用棉球在李玄策鬓角停顿。那些白发里蜷着几粒冰晶,像极了三十年前松花江畔的碎雪。你看,连医院的水汽都记得那年风雪。她将棉球按在丈夫凹陷的腮边,恍惚看见1989年的雪粒正从记忆深处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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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你军大衣领结着冰溜子,撞开水文站木门时震落满肩雪。方清墨把暖水袋贴在自己小腹,隔着毛衣仍能触到当年皮带扣留下的月牙痕,测绘图纸在铁皮炉里烧得哗哗响,你非说《水文年鉴》比松木耐烧,可火光明明把咱们的影子投成了跳皮影。
李玄策的呼吸忽然急促,方清墨笑着抹去他鼻尖渗出的汗:就像当时炉火太旺,你额头的汗珠落在我的睫毛上。她掀开丈夫的蓝白条病号服,肋间淡粉的压痕在冷光灯下泛着柔光,这印子比雪橇上的冰花还顽固,记得你怎么哄我的?说这是测绘仪刻的等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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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像极了当年怀表在军大衣里闷响。方清墨解开红绳系着的铜扣,金属表面结着细密水珠:雪橇散架时崩飞的皮带扣,我悄悄捡回来焐在胸口。铜锈蹭过李玄策的掌心纹路,你当时急得用测绘绳捆我,麻绳印子三天没消,倒比现在的留置针好看。
夜风撞着窗棂,她忽然攥紧丈夫的手:你拆三脚架做雪橇时,虎口叫冰碴划的血口子,是不是在这儿?食指抚过那道浅褐疤痕,我偷偷用烟灰给你止血,倒把水文日志烧了个窟窿。输液管的微光里,她比划着当年火堆的大小,那团火苗映得你瞳孔金红,像冻住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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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雪地靴渗水那会儿,你急得拆了五个暖宝宝。方清墨掀开棉被,露出李玄策泛青的脚趾,袜子在炉盖上烤焦的糊味,混着你军用水壶煮的姜汤。她突然笑出声,眼尾漾起细纹,非说苏联专家都这么治冻疮,结果把我脚底板烫出泡,背着我走了十里雪路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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