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银杏与钢笔水(1987.9.5)(1/2)
你虎口的墨渍淡了些。方清墨蘸着酒精棉球,轻轻擦拭李玄策蜷曲的手指。2008年2月的暖气片在墙角嗡鸣,监护仪蓝光漫过他掌心三瓣钢笔尖碎片,像1987年秋天扎进课本的寒星。那年你蹲在图书馆台阶上修搪瓷缸,自行车辐条把豁口补成齿轮形状...
她忽然捏了捏他小指,输液管随着动作轻晃:记得吗?当时我抱着泡烂的《机械制图》冲过来,白球鞋碾碎的银杏果浆,都溅到你挽起的劳动布裤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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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气息裂开一道缝隙,方清墨的声音像穿过二十一年的秋风:你胸前的校徽别针卡住了我的钢笔帽。非标螺纹防松结构——这是你盯着缠在螺旋纹上的绿皮筋说的原话。她从病号服口袋掏出褪色的橡皮圈,套在李玄策的留置针胶管上,后来防汛守闸,你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生锈的螺栓。
心电监护突然发出短促蜂鸣,方清墨的拇指抚过那些跳动的绿线:就像1987年9月5日下午四点,你在工具间说ph值5.6的碳素墨水会腐蚀黄铜笔尖时的语气。她俯身贴近他耳畔,呼吸染白呼吸面罩,我当时想,这个满手机油的男生,怎么连墨水酸碱度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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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的葡萄糖液泛起涟漪,倒映出方清墨比划手势的影子:你捏着镊子夹笔舌的样子,活像给精密仪器做手术。煤油灯炸灯花时,我后退踩爆了银杏果...她忽然抓起李玄策的手按在自己鼻尖,腐臭浆液溅到你裤脚,你却只顾抢救泡发的课本,像在防汛时抢修闸门液压机。
监测仪数字跳动加速,方清墨用他指尖描摹自己锁骨:你当时突然用游标卡尺量我手掌,冰得我一哆嗦。87毫米适合握25闸门手轮——这话现在想起来...她轻笑出声,把他的手放回被褥,简直比王教授说课本墨渍像抽象画还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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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进病房时,方清墨掀开李玄策的袖口,静脉淤青在蓝光下蜿蜒如齿轮线:你重新标注的尺寸公差,让防汛总工都叹服。可那夜闸口螺栓卡死,你徒手拧了四小时...她突然加重力道按住他虎口结痂,左旋螺纹!你吼这句话时,探照灯把你的影子钉在混凝土堤坝上,像钉在《机械制图》扉页的银杏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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