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梧桐深院(1987.9.12)(1/2)
你总嫌我讲古水文太絮叨。方清墨蘸着棉签给李玄策润唇,监护仪蓝光在他下巴投下起伏的山峦,可那年你举着防汛哨冲进雨里,中山装的补丁比我的甲骨文笔记还密。
女儿念墨在陪护床上蜷缩成胎儿的姿势,青铜七巧板从指缝滑落,撞出1987年铜铃的脆响。方清墨握住丈夫泛青的手,虎口处的老茧擦过静脉留置针,像梧桐叶拂过青砖墙。
那天我的白球鞋陷在报到处的水洼里。她将防汛怀表贴在李玄策耳畔,你军绿解放鞋的胶底裂着口,雨水正往豁口里灌。窗外急救车的顶灯扫过,她忽然看清他睫毛上凝着二十年前的雨珠。
监护仪突然发出短促的蜂鸣,方清墨的指尖停在李玄策眉骨旧伤处。1987年的秋雨又漫进来,她看见少年额角的血痕混着雨水,在中山装领口染出紫云英的图案。
你说档案袋要淋透了,草帽却扣在我头上。她捏了捏丈夫的耳垂,那里还留着防汛哨的绳结压痕,草帽篾条刻着水位刻度,雨水顺着你脖颈流进搪瓷缸时,防汛警报正在试鸣。
念墨突然翻身,青铜七巧板拼成的字瞬间散落。方清墨感觉掌心下的手指微微抽动,像当年李玄策拔刺进解放鞋的陶片时,小腿烧伤的瘢痕在军裤下起伏。
老校工骂你是偷暖壶的野小子,你却从兜里掏出两个温鸡蛋。她笑着解开丈夫病号服领扣,露出锁骨下铜钱大小的烫疤,煤灰印子蹭在我白衬衫上,像极了河图上的星宿。
呼吸机面罩突然蒙上雾气,方清墨望见白雾里浮现机床厂的铁栅栏。忍冬藤还缠着李玄策的防汛哨,血珠凝在花瓣上,比她后来在青铜器上见的赤珀还要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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