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瀚海孤烟(2007.12.28-12.31)(1/2)
巴合提别的羊皮袍子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少年跪在阿拉山口的乱石堆后,将晶体管收音机的天线插进冻土缝隙。三天前他在这里牧羊时,发现废弃的苏联钻井架上挂着截断裂的钢缆,像条被剥了皮的蛇悬在十二月的风里。
滋滋...嗒...滋滋...
收音机突然爆发的杂音惊得羊群四散,巴合提别手忙脚乱按住蹦跳的磁带仓。他记得阿帕说过,草原的石头会记住雷声——此刻掌心里冰凉的金属外壳,正传导着某种类似远古雷鸣的震颤。
三百公里外的科拉超深钻孔旁,李玄策的军靴碾过结成冰棱的钢缆。直径两米的井口像通往地心的竖瞳,井壁上斑驳的俄文警示牌写着1984年封存,裂开的玻璃罩里,红漆涂绘的镰刀锤子正在北纬60度的极寒中龟裂。
磁场强度超阈值了!张崇邦怀里的磁力仪发出尖啸,表盘指针在红区疯狂抖动,仿佛被无形的手抽打的陀螺。工程师的防寒面罩蒙着白霜,呼出的热气在镜片上凝成冰花:有人在用钻井当琴弓,地幔当琴弦。
呼啸的风声里突然混入金属摩擦音,林青掀开输油管道检修井盖的瞬间,防冻手套被静电打得劈啪作响。她将频谱分析仪探入井口,屏幕上的波形图竟与三天前哈萨克牧民送来的羊毛毡惊人相似——那些用绣花针蘸着铁锈勾勒的曲线,此刻正在液晶屏上抽搐成癫痫病人的心电图。
是地磁脉冲攻击。李玄策摘掉手套,裸露的指尖拂过井沿冰层下隐约可见的铜线圈。苏联人四十年前铺设的深井通讯系统,此刻正被改造成吞噬光缆信号的饕餮,他仿佛看见黑色原油在管道里凝结成块,如同被咒语封印的黑龙。
巴合提别缩在毡房火塘边,看母亲枯瘦的手指捻着绣花针。老人把收音机磁头刮下的铁屑混进奶茶,针尖蘸着褐红色液体在羊毛毡上游走,渐渐勾出连绵的锯齿状纹路。这是魔鬼的牙印。母亲用哈语喃喃,炭火映亮她眼角的经文褶皱,去告诉穿黑大衣的汉人,他们的铁蛇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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