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鹰羽传谶（2005年8月5日－8月10日）（2/2）

取火浣布来！李玄策将长命锁按向罗盘中央的康居国星宿。青铜海兽浮雕突然张口嘶吼，喷出的黑油遇空气燃起幽蓝火焰。巴特尔递来的石棉布刚触到火苗，布面竟显影出女儿百日时抓周的场面——她肉乎乎的小手正攥着半卷《大唐西域记》残卷。

子夜，月光刺破风沙。罗盘渗出的原油咒文突然化作萤火虫群，虫翅振出《柘枝舞》的鼓点节奏。李玄策解下龟符砸向西北角的康居星宿，铜锈在罗盘面爬成焉耆国故城的护城河纹路。萤火虫群俯冲时，他猛然展开随身携带的吐火罗文《弥勒下生经》裹住罗盘，羊皮经文遇虫火自燃，灰烬在旋风里拼出精绝故道四个汉隶。

快看！巴特尔指向地窖天窗。燃烧的灰烬被狂风卷成三十六只火鸟，每只鸟喙都衔着半片汉简，简上墨字正是《汉书·郑吉传》中车师已破，精绝当通的残句。火鸟撞向罗盘的刹那，青铜海兽眼珠突然脱落，滚出枚和田玉雕的西域都护印——印钮竟是女儿襁褓上绣的谛听神兽。

八月八日，破晓。李玄策蹲在风口剥开冻硬的馕饼，碎屑刚落进玛纳斯河故道，三只沙狐突然从红柳丛窜出，尾尖都系着波斯银币。他掷出馕饼的瞬间，银币突然炸裂，迸射的铜锈在空中凝成女儿周岁时的画像——画像中她脖颈的银锁，正与罗盘中发现的都护印严丝合缝。

精绝故道...李玄策咀嚼着这个消失在沙漠千年的地名，将龟符浸入玛纳斯河浑浊的水流。铜锈在河面蚀出三十六星宿倒影，紫微垣的位置正对应《水经注》记载的精绝王陵方位。他捞起块卵石，石纹竟天然形成《胎灵引路诀》缺失的篇目。

三日后，星宿海驿站。李玄策用女儿胎发编成的绳结系住罗盘，青铜指针突然疯转，在驼绒毯上磨出火星。当月光再次笼罩戈壁时，罗盘渗出的原油突然沸腾，蒸汽在空中凝成精绝文字书写的《弥勒下生经》残章。他撕下《大唐西域记》书页掷向蒸汽，纸页遇湿显影出女儿失踪当天的场景——她襁褓中的银锁正嵌在精绝太阳墓的图腾柱上。

咻——一支鸣镝箭破空而来，箭杆缠着的羊皮正是《胎灵引路诀》最后残页。李玄策拔箭时，箭簇镶嵌的于阗玉突然炸裂，玉屑在月光下拼出女儿掌心的胎记纹路——那竟是缩小版的西域都护府辖境图。

八月十日，月晦。李玄策在龟兹故城残塔下摊开所有线索。当他把女儿银锁按向罗盘中央时，青铜海兽突然裂成两半，露出暗格中鎏金的《精绝王婚书》。羊皮卷展开的刹那，三十六只金雕自北天山俯冲而下，每只利爪都抓着块汉画像砖残片，砖上拓印的《引路诀》全文正渗出女儿襁褓特有的奶香气。

子时三刻，最后块画像砖坠地。李玄策用胎发绳结穿起碎片，砖缝渗出的原油突然倒流回罗盘。月光下，修复完整的《胎灵引路诀》在青砖地面投出精绝故道的星象图，图中标识的方位，正对应女儿银锁上谛听神兽的第三只眼。

狂风骤歇时，巴特尔送来热奶茶。李玄策端起陶碗的瞬间，碗底沉淀的茶叶梗突然立起，拼成小篆字。他望向北天山隐约的雪线，知道精绝故道深处，必有场需要血祭的千年厌胜局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