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糖纸里的月光(1/2)
小孙女在糖纸册里翻找时,指尖忽然勾住半张泛黄的糖纸。那糖纸印着褪色的牡丹纹,右下角缺了个整齐的三角,边缘毛茬还带着点硬挺的脆感,像被刻意撕去了一块。她举着糖纸跑到陆延面前,阳光透过残缺的牡丹纹,在他手背上投下片破碎的影。
“爷爷,这糖纸怎么少了一块?”
陆延接过糖纸的手忽然顿住,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他摩挲着缺角的边缘,指腹触到纸面深浅不一的折痕,喉结动了动才开口:“这是你太爷爷的糖纸。”他转身往储藏室走,脚步比平时沉了些,“当年你太奶奶生重病,家里没钱抓药,他就把这张糖纸撕了半张,跟货郎换了半副草药。”
苏星晨正蹲在樟木箱前整理旧物,听见这话动作一停,箱底露出的蓝布帕子上,绣着的“永”字针脚突然清晰起来。她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太奶奶总把这半张糖纸揣在贴身的口袋里,说“另一半换了命,这半张得留着记着甜”。
陆延从铁皮盒里翻出太爷爷的旧账本,翻到某一页时停住——泛黄的纸页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三月初七,撕牡丹糖纸半张,换得柴胡三钱、当归两钱。阿芳喝药时,我把剩下半张糖纸泡在药碗里,她说苦里有甜。”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药碗,碗沿圈着圈糖纸的纹路。
小孙女凑过去看,忽然指着糖纸背面:“这里有东西!”半张糖纸的背面,用米汤粘着块指甲盖大的糖纸碎片,上面印着个模糊的“永”字,红得像胭脂染过。
苏星晨的心猛地一跳,她从樟木箱里捧出太奶奶的陪嫁木匣,打开时黄铜锁扣发出“咔哒”轻响。匣底铺着的蓝布帕子上,绣着未完成的“永远”二字——“永”字的最后一笔拖着长长的线头,“远”字只绣了个走之底,针脚在中途突然乱了,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扯过。帕子边角沾着点褐色的渍,是当年太奶奶咳血时染的。
“太奶奶说,等攒够一百张糖纸,就把‘远’字绣完。”陆延的声音有些发哑,他拿起帕子,指尖拂过“永”字上的针脚,“可后来她病得绣不动了,就总摸着这帕子说‘永字有了,甜就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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