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院角的旧木盆(2/2)
钩子的钉帽掉了,露出里面的铁钉,爸爸想换个新钩,爷爷却说:“别换,这钩认墙,换了新的,挂啥都不踏实。”他指着钩子上的锈痕:“你看这印,是蓑衣磨的,每道痕都记着当年的风雨。”
风吹过,干辣椒在钩子上晃,“簌簌”响,像在跟钩子说悄悄话。阳光照在锈钩上,红的辣椒、暗的铁锈、灰的砖墙,拼出幅暖融融的画——那钩子挂着的哪是辣椒,是爷爷披蓑衣的背影,是雨天里归家的脚步,是个老人把日子钉在墙上的执着。
床头的旧蒲扇破了个洞,竹骨露了出来,扇面的布被虫蛀了几个小孔,像星星的眼睛。这是奶奶夏天用的,当年没空调,全靠它驱暑,扇柄被磨得发亮,带着奶奶的手温。
奶奶扇扇子有节奏,“呼嗒呼嗒”的,风不大,却刚好能吹散暑气。我小时候总缠着她扇,她就把我搂在怀里,蒲扇盖在我身上,说“这样睡得香”。扇面的破洞漏风,却柔得温柔,吹在脸上,像奶奶的手轻轻拍着。
蒲扇的竹骨松了根,爷爷用细麻绳绑了又绑,绳结打得歪歪扭扭,却把竹骨牢牢拢在一起。奶奶说:“这扇子啊,就像咱家人,散不了。”
现在空调转得欢,蒲扇却还放在床头,奶奶偶尔会拿起它,扇两下,说“还是这风自然”。其实她是想闻闻扇面上的味道——有皂角香,有汗味,有我小时候的奶味,混在一起,是夏天该有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