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光阴囤的回响(2/2)
李奶奶往饼干盒里撒了把新麦,雪落在麦粒上,化出细小的水珠。“让雪沾点麦香,囤子记起来更牢。”她看着囤子上的雪痕,像给麦秸描了层白边,“等开春,这些雪水渗进麦秸里,说不定能长出绿芽呢。”
日子一天天过,桌上的“收音器”换了又换:结了冰的瓦罐、装着冻梨的竹篮、绑着冰凌的树枝……光阴囤越来越沉,麦秸的缝隙里偶尔掉出片干荷叶、半粒花椒,都是之前塞进去的老物件,像它在偷偷吐故纳新。
有天夜里,陈阳起夜,听见工坊里有细碎的响动。推开门一看,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光阴囤上,麦秸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晃,饼干盒里的雪声、瓦罐里的冰声、竹筛里的风声,混在一起从囤里飘出来,像支不成调的冬夜歌谣。
他踮着脚退出去,心里突然暖暖的。原来光阴囤不是在囤声音,是在把零散的冬夜,串成段完整的日子——风有声,雨有韵,雪有息,连冰裂的脆响,都成了日子的标点符号。
离冬至还有三天时,李奶奶给光阴囤系了串新做的麦秸铃,铃舌是用去年的麦根做的,风一吹,“沙沙”地磨着麦秸,比铁皮铃多了层软乎气。“给它添个伴奏,”李奶奶说,“冬天的歌,得有麦秸跟着才像样。”
陈阳望着房梁上沉甸甸的光阴囤,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风声、雨声、雪声,突然明白,所谓囤光阴,不过是让日子有处可去——那些会消失的风、会融化的雪、会蒸发的雨,都能藏在麦秸的褶皱里,等需要时,再顺着红绳溜出来,把冬天重新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