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寻梦男孩（五十九）（2/2）

“你知道就好。”李父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邓鑫元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月菇还小，才22岁，她的未来还很长，不应该被感情牵绊。国外的教育资源比国内好，她去那边能学到更多东西，以后的发展也会更好。”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劝退，“你是个好老师，可你和月菇，不合适。你们的家境、未来的规划，都差得太远了。我希望你能放过她，别耽误她的前途。”

“放过她”三个字像针一样扎在邓鑫元的心上，让他疼得说不出话。他想起自己那个“买三室房子”的梦想，想起自己没日没夜的努力，可在现实面前，这些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他抬头看向李父，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让步，只有一个父亲对女儿未来的坚定规划。

“我……”邓鑫元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会努力，想说自己能给李月菇幸福，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他知道，李父说的是事实，他现在一无所有，连一个安稳的家都给不了李月菇，又怎么能阻止她去追求更好的未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里的泪水，声音带着颤抖却格外清晰：“叔叔，我知道了。我会……我会让月菇去德国的，我不会耽误她。”

“你知道就好。”李父放下紫砂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打破了包厢里的沉寂。他抬眼看向邓鑫元，目光里的坚决稍稍软化，多了几分过来人的沉稳与劝诫，“小邓，我不是故意要拆散你们，只是为人父母，总希望孩子能走更顺的路。月菇才22岁，正是学本事的年纪，德国的精密制造专业在全球都是顶尖的，她去了能开阔眼界，以后的路能走得更宽。”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语气又沉了些：“你年轻，有干劲，这是好事，但现在的你，还撑不起一个家。你刚留校当助教，工资不高，没房没车，连个安稳的住处都还没有——不是我嫌贫爱富，是感情不能只靠热血，得有实实在在的根基。”

邓鑫元垂着头，指尖攥得发白，李父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每一句都戳中了他的痛处。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知道那些藏在旧衬衫里的窘迫，知道宿舍墙皮脱落的寒酸，和李月菇家的明亮宽敞比起来，他连给她一个安稳角落的能力都没有。

“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一门心思扑在感情上，后来才明白，男人得先立住业，才能给身边人安全感。”李父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点过来人的感慨，“你是学机械的，脑子活，肯吃苦，不如趁现在年轻，把心思多放在提升自己上。要么考个好学校的研究生，去学更精深的技术；要么跟着系里的老教授做课题，攒点成果，以后评职称、搞研究都有底气。等你有了真本事，有了能让自己站稳脚跟的事业，再谈感情，才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也才能真正给月菇幸福。”

“先立业，再成家”，这六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邓鑫元的心上，让他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想反驳，想说自己已经在努力接课、做兼职，想说他心里装着买三室房子的梦想，可话到嘴边，却被现实堵得说不出来——那些努力在“立业”的漫长道路前，显得那么单薄，那么微不足道。

李父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以后的路还长，好好走。月菇那边，我会跟她好好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说完，他拉开包厢门，脚步沉稳地走了出去，留下邓鑫元一个人坐在原地。

包厢里的茶香还在弥漫，可邓鑫元却觉得浑身发冷。他看着桌上的茶水慢慢凉透，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茶杯里，溅起一圈圈细碎的水花。他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李月菇的名字，想拨通电话，却又一次次按下锁屏键——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自己答应了她父亲的要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那双满是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

手机在掌心慢慢变凉，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半是对离别的苦涩，一半是对未来的茫然，还有一丝被李父点醒后的清醒——或许，现在的离别，真的是对两人都好的选择，只是这份“好”，要靠他往后无数个日夜的努力，才能慢慢熬出滋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