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密室决策（1/1）

绝不能直接返回已成为众矢之的的刺史府或任何已知的联络点。陈默当机立断，启动了事先与崔焕约定的备用联络方案。通过水寨附近一家看似普通的渔具店窗口悬挂的特定颜色渔网，以及码头上某处不起眼的刻痕，他们成功发出了暗号，并与崔焕安插在城外的、绝对忠诚的心腹接上了头。

是夜，登州城北二十里外，一处隶属于登州水师、但因海岸线变迁早已废弃多年的旧烽燧堡内，一点如豆的烛火在破败的石壁间摇曳，勉强驱散着浓重的黑暗与潮气。

令陈默略感意外的是，崔焕竟是亲自冒险前来。他褪去了官袍，仅着一身深色便服，只带了两名气息沉稳、眼神警惕的贴身护卫。烛光下，他的面容比数日前更加憔悴，眼窝深陷，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陈尚书，你们……你们可算平安回来了！”见到陈默等人虽显疲惫却基本无恙，崔焕紧绷的神情明显松弛了一瞬，但随即被更深的忧虑覆盖，“但如今登州城内外已是龙潭虎穴，布满了眼线。你们此番归来，行踪恐怕早已落入某些人的眼中，此刻怕是正在全城暗中搜捕。”

“崔使君，情势紧急，需长话短说。登州眼下具体情形究竟如何？那位突然出现的王御史，又是何来路？”陈默没有寒暄，直接切入核心问题。

崔焕脸上泛起一丝苦涩：“那御史名叫王璠，出身门下省，背景深厚，尤其……与已故淮阳王李瑗的母族韦氏一脉走得极近。他手持来自中书门下的密令，声称接到确凿举报，要彻底清查登州水师近来接连遇袭、以及为筹建新军、研制火器所耗巨额军资的流向。此人一来便态度强硬，凭借密令架空了本官部分权限，频繁秘密召见水师中下层将领和仓曹、度支等关键吏员，问话内容极具引导性，矛头直指下官……以及暗中支持此事的陈尚书你啊！”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更麻烦的是，据下官暗中观察，城内确实混入了数股来历不明、身手不凡的高手，行踪诡秘。下官怀疑，其中既有倭国潜伏的细作，也有‘拜火冥尊’的残余妖人，甚至可能……有被收买或胁迫的军中败类参与其中！他们像是在疯狂地寻找什么东西，或者说……在等特定的人现身。”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陈默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等的人，自然就是刚刚自“龙眠之地”归来的陈默一行人。

“我们的船‘海鹞号’需要立刻隐蔽，不能停在港内。还有三名伤员，他们感染了那种诡异的紫色孢子，情况不稳定，急需一个绝对安全、安静的环境进行隔离和药物治疗。”陈默迅速提出当前最迫切的需求。

“这个放心，”崔焕立刻点头，显然早有准备，“城外往西三十里，有我崔氏一族的一处隐秘田庄，靠山面海，人迹罕至，庄户皆是几代的家生奴，绝对可靠。医师和所需药物，我会以巡查边防的名义，秘密安排最可靠的人手送过去。”

“另外，”陈默神色凝重，将他们在“龙眠之地”的骇人遭遇，拣选能揭示威胁程度的关键部分告知了崔焕，其中略去了玉佩感应等核心秘密，但着重描述了那座超越时代的庞大钢铁遗迹、黑色巨舰的恐怖武器、以及“拜火冥尊”高阶祭司试图从深井中抽取未知存在的邪恶仪式。“……崔使君，此事关乎的已非疥癣之疾，甚至不止于海疆安危，恐已涉及王朝气运乃至更可怕的层面。我们必须立刻将这份情报密送长安，呈交吴王殿下，并……务必想方设法，让太后知晓！”

崔焕听着陈默的叙述，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握着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他原本只以为是寻常的边患或邪教作乱，万万没想到背后竟牵扯出如此惊世骇俗、远超想象的恐怖真相。“下官……下官明白了！此事千系重大，下官立刻安排最忠诚可靠的死士，动用只有历任刺史才知晓的、直通长安的八百里加急密道，确保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