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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巢与暗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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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心里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时候,会是谁打电话来?她走到客厅,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听筒,手指有些颤抖:“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陈锋那熟悉的、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林小姐,先生要见你。一小时后,车子会在楼下等你,记得准时下来。”

林薇握紧听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沈惊鸿终于要见她了,而且如此突然,没有任何铺垫。她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要去哪里见他?”

“到了就知道。” 陈锋的回答依旧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记得穿得正式一点,不要迟到。”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 “嘟嘟” 的忙音,像敲在林薇心上的鼓点。

林薇放下听筒,站在客厅中央,心跳得有些快。她不知道沈惊鸿突然召见她的原因,是因为她这些天的行动被他察觉了?还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交给她?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 浅灰色的旗袍衬得她肤色白皙,米色风衣显得干练,只是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沈惊鸿的目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去见他,而且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她回到卧室,打开衣柜,换了一件深蓝色的旗袍,这件旗袍的领口和袖口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样,显得既正式又沉稳。她还在脖子上戴了一条细细的银项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 ——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能让她在紧张的时候,稍微安心一些。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将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支银色的发簪固定住。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知道,这次见面,对她来说至关重要,或许是她获取沈惊鸿信任的机会,也可能是她陷入更深危险的开始。

一小时后,林薇准时走到公寓楼下。黑色的斯蒂庞克轿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车身在清晨的阳光下发着光。陈锋坐在驾驶座上,看到她过来,便推开车门,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 “请” 的手势。

林薇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车内的空间宽敞,铺着黑色的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气。陈锋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然后发动汽车,驶离了公寓楼。

车子没有开往外滩 —— 沈惊鸿的办公室在那里,也没有去华懋饭店 —— 他们之前见面的地方,而是朝着法租界的西边驶去。沿途的街景逐渐变得安静,高楼大厦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栋带有独立花园的洋房,路边的树木也越来越茂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马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薇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盘算着沈惊鸿可能的目的。他让她去送东西?还是问她关于木匣子的事?或者…… 是因为顾言笙昨天来找过她?她想起顾言笙是进步人士,而沈惊鸿在上海的势力错综复杂,或许他对顾言笙也有所关注。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在一栋两层高的洋房前停了下来。这栋洋房的外墙是浅棕色的,屋顶是红色的瓦片,门口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还有一个小小的喷泉,正在喷出清澈的水流。花园的门口装着一扇黑色的铁艺大门,上面缠绕着红色的蔷薇花藤,显得精致而幽静。

陈锋下车,打开后座车门,对林薇说:“林小姐,请跟我来。”

林薇跟着陈锋走进花园,脚下的石板路蜿蜒曲折,两旁种着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喷泉的声音 “叮咚” 作响,与鸟鸣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的氛围。她注意到,花园的角落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戴着墨镜,双手背在身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显然是沈惊鸿的保镖。

走到洋房门口,陈锋敲了敲门,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马甲的佣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态度恭敬:“陈先生,林小姐,先生在书房等你们。”

佣人引着林薇和陈锋走进洋房,客厅里的装修是中西合璧的风格 ——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清明上河图》临摹画,一角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琴盖打开着,上面放着一本乐谱;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气息,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平静下来。佣人引着他们走上二楼,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安静,墙壁上挂着几幅中国山水画,画框是深色的木质材质。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红木门前,佣人停下脚步,敲了敲门:“先生,林小姐到了。”

“进来。” 里面传来沈惊鸿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不像在办公室时那样锐利。

佣人推开门,对林薇做了一个 “请” 的手势,然后便退了下去。陈锋站在门口,对林薇说:“林小姐,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林薇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书房。书房很大,至少有三十平米,四壁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各类书籍,从线装古籍到外文原版书,应有尽有。书架的旁边放着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桌子上摆放着一个银色的墨水台、一支羽毛笔、一个水晶烟灰缸,还有几份摊开的文件。

沈惊鸿坐在书桌后的真皮座椅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马甲,没有系领带,显得比平时随意了些,多了几分书卷气。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没有点燃,只是在指尖轻轻转动着。

听到脚步声,沈惊鸿抬起头,目光落在林薇身上。他的眼神深邃,像一潭不见底的湖水,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薇,直到林薇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有些发烫,才缓缓开口:“坐。” 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把红木椅子,声音平淡无波。

林薇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姿态端庄。她看着沈惊鸿,轻声说:“沈先生,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沈惊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手里的香烟放在水晶烟灰缸里,然后拿起桌上的银质烟盒,取出一支新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燃。蓝色的火焰跳跃了一下,照亮了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模糊。

“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他终于开口,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问题,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随意。

“挺好的,谢谢您的安排。” 林薇回答,声音平静,“钟点工阿姨很勤快,周围的环境也很安静,很适合设计图样。”

“习惯就好。” 沈惊鸿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声响,“这几天,你去了不少地方吧?开明书店、蓝村咖啡馆,还有上海图书馆。”

林薇心里一凛,果然,她的行踪都被沈惊鸿监控着。她没有否认,而是坦然地说:“是的,去书店买了些杂志和颜料,咖啡馆偶尔去坐一会儿,看看设计灵感,图书馆是想查一些旧报纸,看看有没有父亲生前的报道。” 她没有隐瞒自己查父亲的事,因为她知道,隐瞒也没用。

沈惊鸿听到 “父亲” 两个字时,眼神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吸了一口烟,缓缓道:“你父亲林翰文,是个很谨慎的人,很少在报纸上留下痕迹,你想在图书馆查到他的信息,很难。”

“我知道,但还是想试试。” 林薇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固执。

沈惊鸿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昨天,顾言笙去找你了?”

林薇心里咯噔一下,连顾言笙来访的事,他都知道。她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的,顾先生说去林家送稿子,顺便来看我,还给我带了些城隍庙的五香豆。他提到霞飞路有个博古斋,老板秦守仁对古物很有研究,我本想今天去拜访他,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父亲收藏的木匣子的线索。” 她主动提及博古斋和秦守仁,想看看沈惊鸿的反应。

沈惊鸿听到 “博古斋” 和 “秦守仁” 时,手指在烟灰缸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然后缓缓道:“秦守仁?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年轻时在英国博物馆待过几年,对古物的鉴定很有一套,尤其是那些带有特殊符号的物件。不过他脾气很古怪,不爱与人打交道,尤其是不喜欢跟陌生人谈论古物,你去了,也未必能问出什么。”

林薇心里更加确定,沈惊鸿认识秦守仁,甚至可能跟他打过交道。她看着沈惊鸿,试探着问:“您认识秦老板?”

沈惊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今天找你来,不是问你这些事的。” 他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像鹰一样盯着林薇,“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林薇精神一振,知道终于要进入正题了。她坐直身体,看着沈惊鸿,认真地说:“沈先生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定当尽力。” 她没有把话说满,给自己留了余地。

沈惊鸿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个扁平的牛皮纸信封,信封没有任何标识,看起来很普通。他将信封推到林薇面前,信封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滑动,发出轻微的声响,最后停在林薇的手边。

“这里面是一份商业合作意向书,关于一批纺织机械的进口。” 沈惊鸿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明天下午三点,在礼查饭店的咖啡厅,会有一位从香港来的商人,姓何。你的任务,是将这个信封,亲手交给他。”

林薇看着手边的牛皮纸信封,心里充满了疑惑。只是送信?这么简单的事情,沈惊鸿手下有那么多得力的人,比如陈锋、阿力,为什么偏偏要找她?而且,礼查饭店位于公共租界,那里鱼龙混杂,既有外国领事馆的人,也有特务和帮派分子,为什么要选在那里交接?

“只是…… 送信吗?” 林薇忍不住确认,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

“只是送信。” 沈惊鸿看着她,眼神深邃,“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何先生本人手上,不能交给任何人。他左手小指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绿色的,很大,很显眼,你很容易就能认出他。另外,”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顾言笙,也包括林家的人。如果让我知道你泄露了消息,后果你应该清楚。”

林薇心里一紧,沈惊鸿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警告。她知道,这件事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份 “商业合作意向书”,很可能不是普通的文件。但她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点头答应:“我明白了,沈先生。明天下午三点,礼查饭店咖啡厅,亲手交给何先生,不告诉任何人。”

“很好。” 沈惊鸿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你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事情办完后,你直接回公寓就好,不必向我汇报,也不用联系陈锋。”

林薇看着沈惊鸿的笑容,心里更加不安。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这件事就越不简单。她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入手很轻,能隐约感觉到里面只有几张纸。她小心地将信封放进手袋里,然后站起身,对沈惊鸿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辞了,明天准时去交信封。”

沈惊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看了起来,显然是不想再跟她多谈。

林薇转身走出书房,陈锋还站在门口,看到她出来,便引着她下楼。两人一路沉默,没有说话,直到走到洋房门口,陈锋才开口:“车子在外面等你,我送你回公寓。”

林薇没有拒绝,跟着陈锋上了车。车子驶离洋房,朝着公寓的方向开去。林薇靠在座椅上,手袋放在腿上,指尖轻轻抚摸着里面的牛皮纸信封。她看着窗外,脑子里反复思考着沈惊鸿的话 —— 何先生是谁?那份意向书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去送?

她隐隐感觉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她无法掌控的漩涡之中,这场漩涡可能与商业无关,而是关乎更危险的领域 —— 情报、帮派,甚至是战争。而她,就像漩涡中的一叶小舟,只能顺着水流前进,却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平静的港湾,还是汹涌的暗礁。

回到公寓,林薇将手袋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牛皮纸信封。她没有打开,只是拿在手里,反复看着。信封的封口处没有用胶水粘住,只是简单地折了一下,似乎很容易就能打开。但林薇知道,她不能打开 —— 沈惊鸿肯定在信封上做了标记,如果她打开了,一定会被发现。

她将信封锁进书桌的抽屉里,然后走到书架前,拿出一张上海地图,摊开在书桌上。她找到礼查饭店的位置,用红笔圈了起来。礼查饭店位于黄浦路,靠近外滩,是上海最早的西式饭店之一,里面的咖啡厅很有名,经常有外国人、商人和政客在这里聚会。

林薇看着地图,开始思考明天的行程。她需要提前到达礼查饭店,熟悉咖啡厅的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和隐蔽的角落,以防遇到意外情况。她还需要确认何先生的外貌特征,除了沈惊鸿说的 “左手小指戴翡翠戒指”,她还需要观察他的衣着、发型,甚至是说话的口音,确保不会认错人。

她拿出一张白纸,凭着记忆,开始勾勒礼查饭店咖啡厅的布局图 —— 她之前在一本时尚杂志上看到过咖啡厅的照片,里面有几张圆形的桌子,靠窗的位置是沙发座,中间有一个小小的舞台,偶尔会有钢琴师在这里演奏。她在纸上标注出可能的座位,然后在旁边写下应对策略:如果遇到陌生人搭讪,就说在等朋友;如果何先生迟到,就先点一杯咖啡,耐心等待;如果遇到危险,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或者躲进卫生间。

她还从衣柜里找出一个小巧的皮质手包,比平时用的小一些,刚好能装下信封和钱包。她在包里放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用布包好,藏在夹层里 ——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防身武器。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林薇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外滩的灯火,闪烁的霓虹像星星一样,点缀在黑色的夜空里。她深吸一口气,夜风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知道,明天将是她在这个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行动”。这次行动,可能会让她离父亲的真相更近一步,也可能会让她陷入更深的危险之中。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走下去 —— 为了父亲,为了自己,也为了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

夜色渐深,公寓里一片寂静。林薇站在窗前,眼神坚定,像一株在寒风中顽强生长的野草,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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