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仙使临门（1/2）

涤尘轩的茶烟刚缠上窗棂，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鸣，三声清响未落，天际便滚来一阵沉闷的雷动。青萝正蹲在院角给灵种松土，抬头时惊得手里的木锄都掉在地上——只见云层破开一道金缝，百只青鸾衔着五彩云幡列队而出，云幡之下，十二名身披银甲的仙官手持玉节开路，正中一顶鎏金銮驾由四头白泽抬着，正缓缓往这座凡间茶寮压来。

“这阵仗……是仙界的仪仗！”刚把晒干的茶叶收进陶罐的哑女学徒吓得缩到门后，指着天空比划的手势都带着颤抖。青萝慌忙起身拍掉衣上的泥土，握紧了袖中茶心昨日给她的护身茶针，眼神警惕地望向那越来越近的銮驾——大战刚歇，仙界此刻上门，是报恩还是寻事？

銮驾在涤尘轩上空三丈处悬定，银甲仙官齐声唱喏，声震四野：“仙界凌霄殿使臣，特来拜会茶心仙子！”话音刚落，銮驾珠帘轻卷，一位身着绯色朝服、手持象牙笏板的老者缓步走出，足尖踏在一道凝聚的金光上，缓缓降落在茶院中央。他刚落地，院门外就涌来不少闻讯围观的百姓，对着仙官的装扮啧啧称奇，却没人敢贸然踏入茶院——毕竟谁都记得，三个月前这里还是三界大战的一处战场。

茶心的身影从正屋缓步走出，指尖的透明感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却依旧身姿从容。她提着半壶刚烧开的沸水，走到石桌旁给自己斟了杯凉茶，抬眸看向仙使时，声音平静无波：“仙使远道而来，喝杯凉茶解乏吧。只是涤尘轩简陋，没有仙酿供奉。”

那仙使见状，忙拱手躬身，姿态竟带着几分谦卑：“下官凌霄殿侍中李长庚，见过茶心仙子。此番前来，一是为先前清虚子蒙蔽仙廷、挑起战乱之事赔罪，二是奉玉帝旨意，送来抚恤之物。”说罢他抬手一挥，十二名仙官立刻上前，将十二只描金漆盒摆在石桌上，盒盖开启的瞬间，珠光宝气险些晃花了院外众人的眼——有能聚灵的千年暖玉，有可生死人肉白骨的九转还魂丹，最上方那只盒子里，还放着一卷绣着祥云的金色诰命。

李长庚指着诰命，语气愈发恭敬：“玉帝感念仙子以壶灵本源施展‘无味之茶’平定三界动乱，特追封仙子为‘三界茶圣’，赐霞帔金冠，享仙界香火供奉。这些奇珍异宝，皆是滋养灵识之物，望能暂缓仙子本源消散之速。”

青萝在一旁听得心头一动，下意识看向茶心的指尖——若是有这些仙宝相助，师父是不是就不用消失了？可茶心只是瞥了眼那些珠光宝气的盒子，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淡淡开口：“仙使可知‘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清虚子以仙法乱道，我以茶道拨乱反正，本是各尽本心，何谈赔罪？至于这些宝物……”她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透明的指尖，“壶灵消散如茶烟散尽，强求不得，这些东西于我无用。”

李长庚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料到会被如此干脆地拒绝。他愣了愣，又劝道：“仙子何必如此执拗？这‘三界茶圣’的封号，乃是万古以来头一份，多少仙者求而不得……”

“封号再高，不如一杯清茶解渴；宝物再多，难抵本心通透。”茶心打断他的话，将茶杯往石桌上一放，杯底与青石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当年陆羽煮茶，不求仙位不求名，只愿茶道传世间。我身为壶灵，守的也是这份初心。仙使若真心致歉，不如回去劝玉帝整肃仙规，莫让再有权臣当道、混淆是非之事，这比什么宝物都强。”

这番话掷地有声，李长庚身后的银甲仙官们脸色都变了，有几人伸手按向了腰间的佩剑，却被李长庚用眼色制止。他盯着茶心看了半晌，见她眼神澄澈、毫无半分贪念，终于长叹一声：“仙子高义，下官自愧不如。只是这诰命与宝物，下官还是留下，若仙子日后改变心意，也好有个念想。”

不等茶心拒绝，李长庚已将盒子推到石桌内侧，又从袖中取出一卷丝帛：“另外，下官还有一事相告。清虚子虽已伏诛，但他座下三名弟子携其残余势力遁入了幽冥裂隙，近日有凡间修士报称，在南疆十万大山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似在寻找某种能逆转乾坤的法器。仙子虽已不问世事，但此事毕竟因你而起，下官不敢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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