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朱印惊破千年规(1/2)
县令陈景元在后堂如困兽般踱步,堂外张剥皮凄厉的惨叫与百姓隐隐的议论如同无形的鞭子,不断抽打着他早已摇摇欲坠的神经。弃卒保帅,杖责革职,只能暂息众怒,却无法真正抹平此事带来的震荡,更无法向那高悬于顶的州府印信交代。他深知,必须有一道更明确、更具象征意义的政令,才能彻底扭转局面,彰显他“拨乱反正”的“决心”,也才能…或许…在那位李大人面前勉强挽回一丝颜面。
“师爷!” 他猛地停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急切,“即刻拟文!用…用最大的告示榜纸!朱笔!”
师爷不敢怠慢,连忙铺开一张宽大的官榜用纸,磨墨蘸笔,屏息以待。
陈景元深吸一口气,字斟句酌,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县衙告示:为彰教化,恤民艰,正税典,安地方事。” 他顿了顿,感觉喉咙干涩得发疼,继续道: “查本县治下,民风淳朴,农桑为本。然,或有胥吏不解上意,曲解律法,乃至滋生事端,扰害良善,此乃本县失察之过也。” 先将责任推给“胥吏”和自己“失察”,这是惯例的开脱。 “今据实核查,无论男女户等,垦殖田亩,缴纳皇粮,皆为奉公守法之本分,俱乃贡献朝廷之忠义,理应一视同仁,岂可因性别而异?” “故,经本县慎重决议,即日起,告谕阖县百姓周知:”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近乎斩钉截铁的决绝,仿佛要用力斩断什么无形的枷锁: “凡本县籍册女户,其所持有田亩、所营生业,一切税赋课纳,无论正税杂项,一应标准、税率、章程,皆与男户同例!一体办理,绝无差异!” “自此之后,若有奸猾胥吏,或地方豪强,敢再巧立名目,诸如‘女农税’、‘风化银’等类,妄图盘剥女户者,一经告发,或经本县查实,定当以贪腐枉法论处,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此令,即刻张挂各村镇码头,晓谕众生,咸使闻知!” “望尔等百姓,各安生业,勿信流言,勿起纷争。” “钦此。”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虚弱地吐出来的,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
师爷奋笔疾书,笔走龙蛇,将这份必将引起轩然大波的告示誊写完毕。墨迹未干,陈景元便几乎是抢过笔,蘸饱了朱砂,在那告示的落款处,重重地、几乎是凶狠地,盖上了那方代表着本县最高权力的——县令大印!
“啪!” 朱红的印泥,如同鲜血般刺目,牢牢地烙印在官榜之上,也仿佛烙印在了一个延续千年的、看似天经地义的规矩之上!
“去!立刻抄录!张贴!县城四门,各主要村镇,尤其是…赵家集村口!立刻!马上!” 陈景元挥着手,声音带着一种焦躁的催促。
“是!是!” 师爷连忙答应,捧着那墨迹朱印未干的告示,如同捧着滚烫的山芋,快步退下安排。
很快,几名衙役拿着刚刚抄录好的告示,提着浆糊桶,在无数道惊疑、好奇、兴奋的目光注视下,将那崭新的告示,贴在了县衙大门外的告示栏最显眼的位置。
白色的榜纸,黑色的楷书,朱红的官印。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人群瞬间围拢上去,识字的人大声念诵着,不识字的人焦急地询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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