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红煞(2/2)
“怎么回事?”有人小声议论。
陈磊他爸赶紧让下人重新点香,可点了三次,香刚燃起来就灭了,火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连火星都不剩。
这时,表姐突然看到堂屋的房梁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像是个人形,轻飘飘的,随着风来回晃动。她吓得大叫一声,瘫坐在地上,手指着房梁:“有东西!房梁上有东西!”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房梁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木梁。陈磊赶紧把她扶起来,以为她是太紧张了,产生了幻觉。可表姐说得有鼻子有眼,说那东西穿着白色的衣服,没有脸,就像个纸人。
仪式勉强完成后,开始开席。宾客们坐了十几桌,院子里热闹起来,可表姐一直提心吊胆,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吃到一半,突然有个老人站起来,指着表姐的座位说:“那个位置,怎么坐着两个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表姐的座位上只有她一个人,可老人坚持说,他明明看到表姐旁边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老头,低着头,看不清脸。陈磊他爸赶紧把老人拉到一边,说他老眼昏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可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说自己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没看错。
没过多久,又出事了。一个小孩突然哭闹起来,指着表姐的婚纱大喊:“妈妈,那个阿姨的衣服上有黑手印!”表姐赶紧低头看,婚纱是纯白色的,上面干干净净,根本没有什么黑手印。可小孩越哭越凶,说那手印就在阿姨的后背,一个挨着一个,像是有人抓过。
小孩的妈妈赶紧把他抱走了,嘴里不停地道歉,可在场的人都吓得不轻,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安。表姐再也坐不住了,拉着陈磊回到了新房,锁上了门。
新房里布置得很喜庆,红色的床单,红色的窗帘,墙上贴着大红的“囍”字。可表姐一进去,就觉得浑身发冷,像是进了冰窖。她坐在床上,突然发现床头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黑色的印记,像是用炭笔画的,形状像一个人的轮廓。
“陈磊,你看那是什么?”表姐指着墙说。
陈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眉头皱了起来:“没什么啊,可能是装修的时候蹭到的。”
“不是,”表姐摇摇头,“我早上来的时候还没有,怎么会突然出现?”
陈磊没当回事,拿起抹布想擦掉,可那印记像是刻在墙上一样,怎么擦都擦不掉。就在这时,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窗外的雨还在下,风呜呜地刮着,像是有人在哭。表姐吓得抱住陈磊,浑身发抖,陈磊也慌了,掏出手机照明,就在手机亮起的那一刻,他们看到衣柜的门开了一条缝,里面似乎有个白色的影子。
“谁在里面?”陈磊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他慢慢走过去,猛地拉开衣柜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表姐的几件换洗衣物。可当他关上衣柜门的时候,手机的光照到镜子上,镜子里除了他和表姐,还有一个穿白衣服的老头,正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铁青,眼睛空洞洞的,正是老王头的样子。
表姐尖叫一声,晕了过去。陈磊也吓得魂飞魄散,抱着表姐就往外跑,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陈磊他爸。陈磊他爸一看这情况,赶紧让人去请镇上的道士,又把表姐抱到床上,掐人中救醒。
表姐醒过来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的都是老王头的事情,比如他年轻的时候怎么种地,怎么一个人过日子,甚至说他死的时候很孤独,想有人陪。道士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他拿着桃木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在各个角落撒了糯米和朱砂,最后在老王头的灵堂前摆了香案,念了半个多小时的经。
奇怪的是,道士念经的时候,原本下得不停的雨突然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灵堂和陈磊家的院子里。表姐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不再胡言乱语,但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脸色苍白得像纸。
道士说,老王头是孤魂野鬼,死后没人祭拜,正好碰到表姐结婚,红白冲撞,他就跟着迎亲队伍回了陈磊家,想讨点香火,也想找个伴。幸好发现得早,要是再过一天,表姐的阳气被他吸光,就麻烦了。道士还说,老王头也不是什么恶鬼,就是太孤单了,让陈磊家以后每年清明,多给老王头上柱香,烧点纸钱,算是补偿。
事情过后,表姐病了一个多月,身体才慢慢恢复。她和陈磊的婚姻,也因为这件事蒙上了一层阴影。表姐变得胆小怕事,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总觉得有人在身边。陈磊也后悔不已,说当初不该不听劝,要是早点改日子,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更让人唏嘘的是,半年后,陈磊家的老宅子突然塌了一角,正好是新房的位置。邻居们都说,这是老王头还在惦记着这事,也有人说,是红白冲撞的煞气没散干净。陈磊和表姐没办法,只好搬到城里租了房子住,再也没回过那个村子。
后来我听我妈说,那个道士之后又去了一趟村里,在老王头的坟前埋了一块护身符,还说以后村里再办喜事,要是碰到白事,一定要改日子,或者绕开灵堂,千万不能犯忌讳。“民间的规矩,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我妈叹了口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有时候不信邪,真的会出事。”
现在想想,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飘着小雨的灰蒙蒙的天,那突然失灵的婚车,那断了的香,那镜子里的白影,还有表姐苍白的脸和胡言乱语的样子,都不像是幻觉。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有一些我们不懂的规矩,尊重它们,也是尊重我们自己。
表姐现在已经和陈磊有了孩子,生活过得还算幸福,但她再也不敢提当年的婚礼,也从来不让孩子去那个村子。有时候我们聊天,她还会说,那天她真的感觉到老王头就在身边,不是恶意,就是孤单。或许,那些所谓的“冲煞”,不过是孤独的灵魂在寻求一丝慰藉,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心怀敬畏,不轻易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