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落马坡的残影（2/2）

一张毛茸茸的黄鼬脸对着他，尖嘴往前凸着，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獠牙，嘴角还沾着点瓜子仁，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圆溜溜的，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丝毫活人的生气。

林风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声都喊不出来。他看见那黄鼬脸动了动，像是在笑，尖细的声音从它嘴里钻出来，带着股土腥气：“找你爷爷啊？他在山神庙等着呢……”

“爷爷”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林风的耳朵。爷爷十年前就没了，葬在村后的祖坟里，怎么可能在山神庙？

他猛地回过神来，哪里是什么老头，这分明是黄仙变的！是黄三太爷知道了他的心思，派来拦他的！

林风转身就跑，也顾不上什么路了，埋头往山下冲。背后传来一阵尖利的笑声，那笑声像是用指甲刮玻璃，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紧接着，无数瓜子壳像雨点一样砸过来，噼里啪啦地打在他背上、头上，力道竟出奇地大，砸得生疼，像是被小石子打中。

“跑什么呀……”黄鼬脸的声音在身后追着他，“你爷爷说了，让你把锁仙符带回去呢……”

林风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跑。脚下的石子硌得他脚生疼，草叶划破了胳膊，渗出血来，可他感觉不到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

那笑声越来越近，像是就在耳边，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骚臭味，跟张寡妇家鸡笼上的黄毛气味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黄仙善迷幻，能化人形，遇之则乱其心，切不可回头。”

他死死咬着牙，眼睛盯着前面的路，不管身后的声音多瘆人，都强迫自己不回头。跑着跑着，脚下突然一滑，他重重地摔在地上，药篓滚了出去，里面的柴刀掉在石头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就在这时，身后的笑声和风声突然都停了。

林风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湿透，黏在身上。他侧耳听了听，四周又恢复了刚才的死寂，连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

他缓缓地转过头。

身后空荡荡的，那棵老松树还在，树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地的瓜子壳，白花花的，像是撒了一地碎玉。刚才那个黄鼬脸的老头，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林风的心还在狂跳，他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柴刀和药篓，发现手心被磨破了，血珠渗出来，滴在地上，和那些暗红色的草叶混在一起。

他看着通往山顶的路，那里云雾缭绕，什么都看不清，山神庙应该就在那片云雾后面。可刚才的遭遇让他心里发怵，黄仙既然能化出那样的东西拦他，说明山神庙里一定有他们忌惮的东西，可也一定更危险。

去，还是不去？

林风摸了摸怀里的日记，爷爷的字迹仿佛就在眼前。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道青黑色的咬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不能退，退了就只能任由黄三太爷摆布，迟早会变成没有自我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柴刀，转身朝着山顶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的脚步虽然还有些发颤，却比刚才坚定了许多。

路边的野草依旧疯长，草叶上的黏糊糊的东西还在，可他像是没看见一样，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他知道，从决定来找锁仙符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回头路了。落马坡的残影只是个开始，真正的凶险，还在山神庙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