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人间炼狱（2/2）

李世玉望着村落深处，指尖因攥紧剑柄而泛白，声音压得极低：“克洪，你以为方才那行尸是真的‘被浸染’？错了，那是上古邪魔的‘余唾’罢了。”他用剑鞘拨开脚边一块松动的土块，底下竟藏着数条细小的黑丝，正扭动着往地下钻。“真正的邪魔，从不是靠利爪尖牙伤人——它是雾，是风，是你耳边掠过的一句低语，是你心底一闪而过的贪念。”

“百年前我师门曾试图封印一只最低阶的邪魔，集合七位金丹修士布下锁灵阵，结果呢？”他忽然转头，眼底满是凝重，“阵眼的师兄先动了私心，想将邪魔之力据为己有，眨眼间就被魔气啃噬成了一具空壳；剩下六人拼死抵抗，可邪魔竟能顺着我们挥剑的戾气、心中的恐惧蔓延，明明剑剑都刺中‘本体’，却像劈在棉花上，反倒是我们的灵力被它一点点吸走。”

“方才那孩童笑声，是它在试探——试探我们谁的心神最易动摇。这东西没有实体，没有弱点，你越想控制它，它越能顺着你的‘控制欲’钻空子，最后反将你变成它的傀儡。”李世玉顿了顿，剑鞘狠狠压住那几条黑丝，黑丝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道腥臭的印记，“进了村，别想着‘除’，先想着‘守’——守住自己的心，比守住剑更重要。”

听完五长老的告诫，郑克洪用神识传音对着众人提醒道：抱元守一，静守明台！只见众人立马从刚才的惶恐中清醒过来！

此时郑克洪再次领着众人踏着松动的黑土往村里走，刚过第一座断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混着腐臭扑面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村口的碾盘上趴着一具老妪的尸体，她的手还保持着推碾的姿势，指骨却已从皮肉里戳出，指缝间缠着几缕发黑的头发——那头发不属于她，而是从碾盘下延伸出来的，顺着缝隙往下看，碾盘底部竟卡着半具孩童的尸体，小胳膊还保持着抓握的动作，手里攥着一颗咬了一半的野果，果皮上的汁水早已发黑凝固。

再往里走，家家户户的门都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像是在发出最后的哀鸣。东边的茅屋里，一对夫妇倒在灶台边，男人的胸口插着一把菜刀，刀柄上缠着女人的头发；女人的头歪在灶台上，脸贴着冰冷的锅沿，眼睛却圆睁着看向门口，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而灶膛里的火早已熄灭，灰烬中埋着一个烧焦的襁褓，襁褓的系带被扯得粉碎，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狠狠挣开过。

村中央的晒谷场更是炼狱。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村民，也有穿着制式服装的修士——想来是之前试图探查的人。他们的死状各异，却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口，只是七窍里都涌出了黑泥，顺着脸颊、脖颈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条细小的黑流，这些黑流蜿蜒着，最终都流向晒谷场中央的一口枯井。

枯井的井口裂着数道缝隙，黑泥正从缝隙里“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像是井里藏着一头正在呼吸的巨兽。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井边的歪脖子树上挂着七八具尸体，他们的脚踝被黑丝缠得紧紧的，身体垂在空中轻轻晃动，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只有偶尔风吹过时，才能看到他们脸上和那对夫妇一样的诡异笑容，仿佛死亡对他们而言，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这些人……像是自己杀了自己。”一个年轻修士忍不住后退一步，声音发颤。李世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口枯井，剑上的灵力不自觉地暴涨，在剑身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白光——他能感觉到，井底下有一双眼睛，正透过层层黑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这群“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