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药鼎焚身（上）（2/2）

他的面前，摆放着几个空了的玉匣与瓷瓶。婴儿手臂粗细、通体赤红如火的千年血参只剩下几缕参须；形如婴儿、莹白温润的雪玉何首乌被啃噬了大半，露出内里玉髓般的质地；最惊人的是那株九叶还魂草，此刻仅剩光秃秃的茎秆，九片蕴含着磅礴生命力的翡翠叶片已尽数被他嚼碎咽下。

段无咎缓缓睁开眼。那双曾经亮如寒星、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眸子，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神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甚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浑浊。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如同地心深处翻涌的岩浆，自他丹田气海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冲击着每一寸经脉！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间挤出。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头、鬓角、脖颈滚滚而下，滴落在身下的蒲团上，瞬间浸湿一片深痕。他肌肤滚烫，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下，隐隐透出病态的赤红，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血管在突突跳动，仿佛有熔岩在其中奔流！

‘这药力…积淤太深了…’ 段无咎心神沉入体内，内视的景象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心惊。丹田气海中，那轮象征着第五品一阳指本源的“九阳曜日”，此刻光芒异常刺目，如同被强行催谷到了极限，边缘甚至不再是黯淡的裂痕，而是呈现出一种熔金般的炽白！庞大而狂暴的纯阳真元在“曜日”周围疯狂涌动、咆哮，如同被禁锢在狭小熔炉中的沸水，随时可能炸开炉膛！

更可怕的是，在丹田深处，在那些奔腾的真元洪流之下，沉积着一片粘稠厚重、色彩斑斓、散发着惊人生命气息却又驳杂不堪的“药力沼泽”！那是连日来，他为了填补救治无崖子等人所损耗的本源，不顾一切吞噬海量顶级宝药所积累下来的恐怖残余！这些药力并未被完美炼化吸收，反而如同一座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被丹田内那轮被极限催动的“曜日”不断炙烤、沸腾！

燥热！焚心蚀骨的燥热！ 力量！狂暴欲裂的力量！ 两种感觉诡异而凶险地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理智堤防。每一次呼吸，吸入的仿佛不是空气，而是灼热的硫磺蒸汽；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锤擂鼓，震得神魂摇曳。

‘不行…再这样下去，未等治好他们，我自己先要被这积淤的药力和躁动的阳火撑爆了！’ 段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猛地一咬牙，心神强行凝聚！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一段古老玄奥的经文在他心间回荡。《北冥神功》那吞噬万物、海纳百川的法诀被他全力运转起来！

刹那间，丹田气海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形的恐怖漩涡！那轮躁动的“九阳曜日”暂时被压制了光芒，漩涡的中心爆发出沛然莫御的吸力！目标，正是下方那片驳杂厚重、如同斑斓毒沼般的淤积药力！

“轰——！！！” 无形的轰鸣在段无咎体内炸响！仿佛沉睡的巨鲸张开了深渊巨口！ 淤积的“药沼”被狂暴地搅动、撕裂！千年血参的灼热气血，雪玉何首乌的温润生机，九叶还魂草的清凉木气，地心火莲的爆烈火元……种种性质迥异、却又都蕴含着磅礴能量的药力精华，被强行从沉积状态撕扯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流，被那北冥漩涡疯狂吞噬、拉扯！

“呃啊——！” 段无咎发出一声痛苦与舒畅交织的低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整个药庐的空气仿佛都因他体内能量的剧烈变化而扭曲、升温！他体表的赤红之色瞬间加深，如同烧红的烙铁，汗水刚渗出毛孔，便被惊人的体温蒸发成袅袅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