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虎符暗易(1/2)
疏勒新城的夜宴摆了三十六桌,镶金嵌玉的食案排成北斗七星状,案头却堆满与宴席格格不入的物件——三十六枚边军统领的玄铁虎符,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幽光,每枚虎符下都压着张洒金地契,契纸上“疏勒新城甲字柒号”的墨迹未干。
龟兹统领库尔班醉醺醺撞向主位,银杯里的葡萄酒泼湿了段无咎的雪缎袖口:“段公子!新城宅子咱们收了,往后是听都护府的虎符调遣,还是认您商行的铜符?”满堂丝竹声骤歇,将领们按在刀柄上的手背青筋暴突,目光却黏在窗外新宅的飞檐上,那里悬着的平安符在夜风里打转。
段无咎指尖捻起案头一枚铜符。那符牌不过巴掌大,正面阴刻“阴山戍卫”篆文,翻过来却浮雕着四通商行的缠枝莲纹,纹路里嵌的孔雀石在烛光下泛着毒液般的幽绿。“库尔班将军醉了。”他忽然扬手,铜符如离弦之箭射向轩窗!
“锵——”
符牌击穿窗纸的刹那,关外雪坡后暴起冲天火光!金鼓声震得梁上灰簌簌落下,三千玄甲自夜色中裂地而出,刀锋汇成铁流直扑阴山隘口——那里正有商队遭“马匪”劫掠,驼队货箱燃起的烈焰将夜空撕出血红裂口。
巴图尔统领猛地掀翻食案:“段无咎!你敢私调边军?!” 酒浆泼湿虎符,他却死死瞪着关隘方向——阵前高擎令旗的先锋官竟是亲兵扎布,玄铁铠甲外罩着件绀青短褂,胸前四通商行的缠枝莲徽记在火光中灼目如烙铁。
“虎符调兵需三日快马传令,”段无咎倚着泼酒的案几轻笑,指尖蘸酒在桌面画了个圈,“铜符烽烟——”他忽然屈指一弹,酒珠飞溅处,关外剿匪的鼓点正轰然撞在“得胜令”的节拍上,“半刻足矣。”
关隘上的寒风卷着血腥气灌进箭楼。巴图尔盯着山道上滚落的人头——那“马匪”首领的青铜面具被劈成两半,露出丁春秋门下弟子的刺青脸谱。“毒狼骑扮马匪劫商队?”他齿缝里挤出冷笑,“段公子这出戏,代价未免太大!”
段无咎的貂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掌心托着枚染血的狼首铜符:“将军不妨细看,这狼牙镶的可是辽国宫造金丝?”铜符利齿间一道金线在血污下若隐若现,“丁老怪借女真人的刀,辽人借丁老怪的毒,而将军您……”他忽然将铜符抛向巴图尔,“借谁的粮饷养兵?”
铜符“当啷”砸在巴图尔铁甲上。楼外骤然响起尖啸,一支鸣镝火箭直冲云霄,炸开的绿色焰火里分明是辽国狼图腾!几乎同时,关内马厩方向传来战马凄厉的悲鸣——今夜宴席的草料里,竟混了星宿派的腐骨毒。
“粮道在商行手里,马场在商行手里,”段无咎的嗓音裹着血腥气钉进人耳膜,“连诸位家小门前巡夜的,都是商行护院。”他俯身拾起库尔班脚边的虎符,玄铁符身映着关外未熄的火光,“您说这虎符……还调得动谁?”
库尔班突然暴起抽刀!刀锋却在半空凝滞——箭窗下新宅方向,他七岁幼子正举着烟花棒蹦跳,身后阴影里立着两个商行护卫,腰间铜符的缠枝莲纹在烟火明灭间如毒藤舒展。
“当啷!”弯刀坠地。段无咎踩着刀背踱到库尔班面前,将虎符按进他颤抖的掌心:“虎符您留着镇宅,至于守关御敌……”他指尖掠过自己袖口的缠枝莲纹,“铜符足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